房门关上后,白芷熟练地替公孙墨白解开上衣。
他身上的伤势,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有多严重。
那天公孙墨白将她从武辕的人手中带走,去了已经被官府封闭起来的倚萃楼。
一去到公孙墨白便晕了过去,白芷替他检查时,才发现他身上大大小小近十道伤口。
有些深可见骨,血肉翻飞,白芷实在不知道,他是如何撑到倚萃楼才晕过去的。
她手上没有银针,好在带了些保命的药,喂他吃了一颗后,替他包扎好伤口。
倚萃楼里有些残留的干粮,她和公孙墨白两人在那里待了三天,如同之前在江临的孤岛里生活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三天里公孙墨白一直昏迷,直到第四天早上才醒来。
在他一个属下汇报完现在京城的情况下,便带着她进了宫…
离开前白芷曾叮嘱,让他不要乱动,回去后找个大夫好好看看伤口,好好养伤。
但现在看来,那天公孙墨白不只乱动了,回来后更是没有好好医治过,才会落到现在这副田地。
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或是后来处理得不大得当,有些已经腐烂,有些流着黄脓。
白芷咬着牙,稳住心神,用小刀将那些腐肉和黄脓一点一点处理干净。
然后洒上药,替公孙墨白包扎好。
她体力不佳,等替公孙墨白弄好后,已经汗流夹背,气喘吁吁。
强撑着喂他吃了一颗药,开了药方后,白芷准备离去。
陈平侯拦住她,恳求道:“乡君,可不可以多呆半天?本侯今日去求国公爷,已经用尽了脸面,若是墨白再出什么事,本侯实在不知道还能求谁了。”
白芷本想拒绝。
镇国公府暗中潜藏着危险,上次在鸡汤里给陆心颜下安胎药的人,还没查到是谁。因为之前蒋氏煲鸡汤时,从来没有避着谁,整个厨房里的人,以及不少来往厨房的下人,都有机会接触。
在那之后的这几天,陆心颜的所有吃食都由程嬷嬷在悦心院里准备,然后再由白芷检查过后食用。
不是怀疑程嬷嬷,而是担心对方会在她们想像不到的地方下手,比如水里,或是一些特殊的食材以及调料里。
开始白芷担心今日她不在,对方很有可能会趁机再次出手。
后来一想陆心颜她们早已经有了防备,或许这次能抓到对方也说不定!
白芷便答应了下来,“侯爷,我体力有些不支,可否安排一间厢房让我歇息片刻?”
“好的好的,本侯马上去安排!”陈平侯大喜过望。
快黄昏的时候,白芷去到公孙墨白房间,帮他把脉查看。
屋子里飘着残留的药味,看来下人已经按时喂他喝过药了。
指尖下公孙墨白的脉象平稳,看来好好调养几天大概就无碍了。
她正要起身,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力不大,却分明是抓住了。
白芷盯着手腕间那苍白的手指,轻声唤了一声,“公孙公子?”
按理说他现在还没到醒来的时候才是。
床上的公孙墨白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子似乎费力动了动,睫毛随之颤动,却是没有醒来。
应该只是无意识的!白芷想要将他的手拿开,那手明明看着没使力,可她居然拿不开。
“公孙公子?”白芷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床上的公孙墨白似经过大力挣扎,猛地吐出口长气后,缓缓睁开眼。
本来黯淡无光的桃花眼,见到白芷的瞬间,渐渐染上光彩。
“白芷姑娘,你又救了我一命。”公孙墨白虚弱道:“算上前两次,你已经救了我三次,看来我不以身相许都不行了。”
白芷眉心一跳,用尽量平静的口吻道:“公孙公子此言差矣,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所在。”
“我不管。”公孙墨白道:“我本来已经决定一死一了百了,可你却非要将我救回来。既然救了我,你就得对我负责。”
他语气带着无赖,白芷忍不住道:“这些年我救过不少人性命,若人人都像你这样赖着我,我可负不起那么多责。”
“还有谁赖着你?”
白芷:这是重点吗?“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大夫,只负责治病救人,别的不管。”
“别人你当然不用管,但我你得管,反正你得管。”
公孙墨白突然抓住白芷的手腕放到嘴边,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
白芷啊的一声,“你做什么?”
“先盖个章。”公孙墨白道:“防止你不守信用,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
白芷:…
她用力挣开他的手,冷淡道:“公孙公子既然已经醒了,那我就告辞了。”
“我会好好养伤的,你不必担心我!等我好了后,我就去找你,你记得要对我负责。”
白芷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公孙墨白这次受伤,不会是将脑子弄坏了吧?
“你要是想耍赖,我缠到天涯海角,也会要你负责!”
白芷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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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一,科考开始。
蒋氏一大早送走柳涵后,回到汀呤院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