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云安抚了双凤几下,没有理它。
双凤有些不开心地闹别扭,在她怀里拱来拱去地极不安份,闹得梳云也吃不成。
这时耳边传来两道女子的声音,一道清甜,一道酥媚。
清甜的声音道:“姐姐,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妹妹,怎么啦?可是又看到了什么不平事?”
“妹妹刚才看到有位妇人带着个孩子,穿得倒是光鲜亮丽,可当那孩子哭着闹着要吃块普通的糕点时,那妇人怎么也不肯,看得妹妹我都来气了。”
“怕不是亲生的吧?要是亲生的,哪有这么狠心?”
“姐姐说得有道理。那孩子表面看来白白胖胖,穿得也周正,指不定私下受了多少虐待。那孩子父亲平时与孩子接触少,定不知这个中阴私,说不定还以为那后母是个极好的。”
“妹妹,这世道便是如此,虚情假意的人往往过得更好。只可惜咱们也不是那喜欢嚼舌根的,不然定要去那父亲面前说道说道。”
两人又将那后母狠狠排挤了好一阵。
梳云本来没怎么理会的,不过见两人说得太投入,便好奇地抬头望了一眼。
一望之下,不由勾唇轻轻笑了。
人家哪里说的是后母与孩子,分明说的是她与双凤。
原来那两名女子,便是方才在龙天行左右、她之前从未见过的两女。
一人穿着一身桃红色如意云烟裙,身段极好,无需刻意摆出诱人的姿势,亦是妖娆动人。
另一人则穿着清爽的青绿烟罗裙,身形苗条纤细,精神中透着几分清雅的气质。
两人不知是一直盯着梳云,还是恰好与梳云的眼光撞到一起。
对视的瞬间,那眼神里俱透露出几分挑衅的神情。
梳云瞧清这两人样貌后,心知不过是两个被人挑拨而来的木偶。
只是不知这挑拨的人,是龙府中那些手段厉害、不动声色的年长姨娘们,还是…龙天行自己。
不过不管是谁指使的,也不管这两人是不是木偶,梳云都不想忍。
她将还在闹性子的双凤举到眼前,“双凤,你是不是嫌那些苍蝇之类的太吵,所以一直不开心?”
星罗闻言奇道:“苍蝇?有吗?我怎么没瞧见?”
“有,两大只!特大的!一直嗡嗡嗡!”梳云说完,还故意往那两名女子的方向瞧去。
两人气得咬牙,大约是来之前受过叮嘱,两人忍着没冲过来,转移话题继续冷嘲热讽。
“姐姐,你听说没?爷前些日子啊,被一个没脸没皮地缠住了。”红衣女子道。
“不是吧?”另一人夸张地配合,“怎么没脸没皮?”
“听说tuō_guāng了衣裳,死皮赖脸地让爷睡她。”
“睡了没?”
“咱们爷你还不清楚,哪天离得了女人?”红衣女子掩唇娇媚一笑,“前两天就整得妹妹差点下不了床。”
另一女子眼含嫉妒,“这么说爷睡了?可这几天府里没进新人啊!”
“那种千人骑万人跨的货色,爷怎么会看上眼?不过是不睡白不睡,睡完拍拍屁股就走人呗。”
“爷一向大方,向来不会亏待他的女人,爷没理那人,看来那人实在是低贱肮脏得难以入目!”
“指不定比这京城里最低等的窑子里的还要肮,才会让爷那么嫌弃。”
两人边说边捂着唇笑,偶尔挑衅又不屑地看向梳云。
梳云将终于安份些了的双凤抱到怀中,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星罗,夏知,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们个忠告。”
夏知道:“什么忠告?”
“就算穷死饿死,也不要自甘下贱地去给人做妾。”梳云道:“以前我想着我出身低贱,天生就是给人做妾的命!如你们所知,我也给人做过一段时间的妾。然后发觉,做妾实在是件没有脸面又下贱的事情。每天除了讨好自己的男人,和别的一样身份的女人争风吃醋外,眼里什么也看不到。
看不到外面蓝的天,红的花,绿的叶,清清的河水,巍峨的山川,渐渐变得目光短浅又心胸狭窄!好在后来我想通了,出身低我无法选择,但如何让自己过得有脸面,我可以选择。你们看我现在,小姐待我如姐妹,我虽是丫鬟,却不用卑微地去讨好任何人,每日里吃吃喝喝,赏花戏蝶,多么快哉!”
星罗道:“没错,古话有云,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那妾现在看着风光无限,实则不过是个玩物,没有半点尊严可言!一旦色衰爱驰,下场大抵就只能惨淡收场了。”
两名女子气得面色发白,红衣女子尖声道:“姐姐,您瞧这世上就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自己一个破烂货,没人要了,还非要往自己脸上贴金。都脏成这样了,谁会娶她做正室?”
星罗夏知方才没见到两人,以为梳云方才那番话真是同她们说的。
如今红衣女子一出声,再将之前的对话一联想,才回过味来。
悦心院里的人同气连枝,自不能让旁人欺负了去。
星罗柳眉一竖,冲那两人喊道:“你们两个,要吠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