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的力量很可怕,往往能扭曲一个人的灵魂,当活在黑暗之中的人,看到了一丝光明,他会为着这光明而努力让自己也变得光明,以配得上他的向往。当失去了那一丝光明,他会为着那失去的光明而堕入地狱,越陷越深。人生在世,活在光明或是黑暗,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你想用本王来胁迫她?说你卑鄙还真是抬举了你!”
萧陌离无限鄙视地目光令萧沐尘直想将他按倒在地,将他高傲的头颅踩在脚底。这样骄傲自负的男人,即便是输了也还是这么从容镇定,让他心中恨极。他在想,怎么做,才能彻底撕毁他的尊严?
萧沐尘拿起一旁地上带着无数倒刺的钩子,温和的眼中闪烁着狰狞,这便是当年用来对付他母亲的凶器,他拿着那个倒刺的钩子缓缓地逼近萧陌离。
“咳,咳、咳……”一墙之隔,忽然传来一阵焦急而剧烈的咳嗽,在那里,有人正眼睁睁地看着暗殿里的一幕,悲哀而心痛,但他说不出话来。
萧沐尘扫了一眼那个方向,那面墙上有一个不大的圆孔,正对着他们,而墙那边,正是他当年的藏身之地。亲人的伤残,永远都是心头至痛。他当年就是那么看着他的母亲为了隐瞒他的下落而被倒刺穿骨,他那美丽而骄傲的母亲,为了不让他出来,她咬着牙承受,直到昏死过去都没哼出一声。
如今,墙内的那个人,他也将明白,那种看亲人穿骨而不得救的滋味,而且,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
萧陌离冷眼看他靠近,面不改色,而墙那边的人却不如他这么镇定,咳嗽声一阵比一阵急剧,他目光微动,皱眉往声音来源处望了一眼。
萧沐尘不为所动,噙着不明意味的笑容走到萧陌离的身侧。他向来除了上战场,其他时候,从不亲自动手,但这个人不是别人,他是萧陌离!是他二十年来最痛恨的那两个人的儿子,尽管他也有让他佩服的地方,但这改变不了他们之间的仇深似海。
萧沐尘用手拨开锁住宗政无忧琵琶骨的那根铁链,顺手带了那么一下,不算重,恰恰好能看到阴森的白骨,铁链四周立时有鲜红涌动,混合着冷汗一起浸湿了白色的衣裳。
萧陌离面容猛地一阵抽搐,身子抑制不住地颤了一颤,却只皱着眉,吭也没吭出一声。
“很痛吧?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好江山,把你自己的命交给你的敌人,萧陌离,你后悔不后悔?如果你后悔了,本王考虑今天放你一马。”
萧陌离轻蔑地瞥了一眼,冷哼一声,“既然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刮,随便。哪里来的许多废话!”
“呵呵,”萧沐尘眉梢一挑,不怒反笑道:“好,本王倒要看看你这副傲骨究竟有多硬!”他说着眼光似不经意往房顶一扫,抬手,那带着倒刺的利钩便要朝萧陌离脊椎骨正中央狠狠刺过去。
就在这时,房顶的瓦片忽然掀开一块,一枚暗器挟风而来,既狠且准,目标正是他拿着利钩那只手的手腕处,他眸光一闪,手腕急速翻转,利钩脱手而出,直直地飞往射出暗器的方向,只对屋顶横梁碧瓦,却不是对准房顶上的人。
碧瓦横飞,随利钩带出的强大劲力震裂了顶部房梁,屋顶的流玉,云落倾二人毫发未伤。
本来只为查探消息而来,并不想惊动萧沐尘,但却没料到正巧看到这样残忍的一幕,云落倾即便是有再好的定力,也无法做到眼睁睁看他穿透萧陌离的脊骨而不动声色。所以她出手了,不计后果的出手。每个人在面对心爱之人,往往都无法做到完全的冷静。她纵身跃下,绑住头发的黑色布巾被飞裂的瓦片割裂,雪白的发丝顿时如水银般倾泻而下,散落在肩,在漆黑色的夜行衣的反衬下,更是白的刺眼。
第123章 要学会对自己狠
她定定地站在那,目寒如冰,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傅筹的另一只手,正握着穿透他琵琶骨的那根锁链。白骨森森,血流如注。
被锁住的男人被折磨地仅剩一口气,仿佛那口气随时都会咽下。
她心头大痛,痛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她几时见宗政无忧这等凄惨的模样,在她眼里,他闭眼如仙让人看着不忍亵渎,睁眼如魔只一个眼神便能叫人颤抖,他就像是她的天神,这样强大自负的人,为了救她,放弃了他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江山、权利、亲人,甚至是男人的尊严,还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萧陌离艰难地转头看她,望见她满头白发,他眼中一痛,眉头紧皱,道:“小麻烦,你来做什么!”他不是问她,而是在说她不该来。
云落倾抿着唇,目光紧紧盯住萧沐尘,这个男人已经入魔了,她拔剑直指,容色决绝,昏暗的光线掩不住利刃的寒芒,而剑尖离他的咽喉不过五寸的距离。她张唇缓缓吐出三个字:“放开他。”
被扔出去的利钩已然回到萧沐尘的手里,他似是并不意外她的出现,扫了眼流玉,对她淡淡笑道:“我不杀你,想不到最后却为你赢得了一个忠心的奴才。”
“你错了,在我眼里,无论是流玉,还是其他人,他们都不是奴才,能对我以性命相交的,只会是朋友,或是知己!”
流玉神色一震,愣了有那么一会儿,才扬唇笑了笑,面色更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