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妈妈到底什么病?”
医生低头看着面前的报告,右手里握着一支笔,笔尖点着报告上的某项内容沉声开口:“你母亲有支气管扩张病史,这次就医是阵发刺激性干咳严重而且痰中带血。再加上我们的肺部ct结果,初步可以确定是肺癌。”
听到肺癌两个字,纪珊珊的瞳孔倏地放大。她抢过医生手里的报告仔细看了又看,再抬头时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您是不是看错了,我妈妈只是咳嗽而已,怎么会是肺癌呢?医生,麻烦您再好好看一看。”
医生轻叹了口气,耐心问道:“你母亲咳嗽不好有多久了?”
“呃……”纪珊珊记得年初和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她就总是咳嗽个不停。当时她只说那是普通感冒,纪珊珊也就没有特别在意。如果那个时候的咳嗽就是因为这个病的话,那岂不是已经很久了。
医生:“三周应该有吧?”
纪珊珊:“有。”
医生:“咳嗽、咳痰、痰中带血;低热、胸部钝痛、再加上这份ct检查报告。小姐,我们的诊断结果是,您母亲的肺癌已经到了三期,希望你们家属能有一些心理准备。”
癌症从发病到死亡总共四期,三期大概处于中晚期,至于具体是哪种,还要依据不同病患的不同身体状况来判断。而肺癌属于恶性肿瘤之一,发病快,死亡率高。一般情况下,从发现中晚期到死亡只有短短一年的时间。
纪珊珊勉强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看着面前摊开的几份报告继续问:“如果我们手术呢,可以治好吗?”
医生斟酌:“手术当然可以,但是手术的话其实没有办法根除癌细胞,反倒很容易再复发。况且以你母亲现在的情况来看,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转移,所以我们建议还是以放疗、化疗为主,配合一些抗肿瘤效果的中药服用,另外让病人心情保持愉悦,应该可以延缓癌症加重的速度。”
纪珊珊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医生办公室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手里带着那份医生开具的医药单。原本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的薄纸,此刻却重逾千斤,快要将她整个人都压垮。
阳光从深厚的云层里透出来,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和温度,亮得发白的光芒洒落在她身上时,一种莫名的凉意透过衣服布料的空隙缓慢渗透进她的骨髓里。
拍卖会开场前,周谨航接到了扬叔的电话。早上八点四十五分,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会场里已经坐满了人,然而扬叔的车依然堵在来的路上。周谨航看了看表,眉心微微皱起。
l:“周总,扬先生不来我们还举牌吗,他不会耍我们玩吧?”
周谨航迟疑着回答:“……应该不会,扬叔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来我们先举,反正大家都有份,到时候直接交票就可以了。”
拍卖开始,拍卖师走上最前方高台说完了一大串客套礼貌的开场白,正式进入了西区地块拍卖环节。
拍卖师:“本次拍卖的土地为西区a地块,低价九千万,每次叫价300万,现在开始举牌。”
“九千三百万。”
最后排一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首先开口。
“九千三百万一次。”
“九千六百万。”
“九千九百万。”
“九千九百万一次,九千九百万两次……”
周谨航坐在台下正中的位子上,微微侧头对身旁的dl轻声吩咐:“举。”
拍卖师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位的身上,笑着开口:“一亿零二百万一次。”
“一亿五千万。”距离周谨航座位右手边不远的位置,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突然高调开口,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举牌方式,惹得周谨航侧目。
周谨航:“再举。”
dl:“一亿五千三百万。”
“两亿。”那男人转头看了看他们,唇边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这个墨镜西装男似乎刻意要和他们争夺这块地似的,不仅死死咬住他们不放,出价还回回高得离谱,这让周谨航心底萌生了一丝怀疑。
“我出去一趟,保持电话联系,我让你举牌你再举。”周谨航吩咐完dl起身走出了拍卖会场。
透过耳机,他依然能够听到会场当中此起彼伏地叫价声,看来西区的地确实十分抢手。
出了门,外面的大厅除了接待人员外空空荡荡。走廊尽头是男士洗手间,周谨航顺着走廊向前走,迎面走来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瘦高男人,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时刻意将脸微微转向另一侧墙壁的方向。
周谨航站定回头,看着那个男人远去的背影,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忽然袭来。
这个男人瘦高的背影,他一定见过。可是,究竟在哪里见过来着?
耳机里传来拍卖会场的叫价声。
“五亿元一次,五亿元两次……”
周谨航:“举。”
“五亿零三百万一次。”
“五亿两千万。”电话里再次传来刚才那位墨镜西装男人的抬杠叫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