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钟子归挺上心啊?”林寒莲斜了林晓一眼。
“他是我战友,哦,就是同袍。我们一起打过敖贱人,现在又一起打过南夷。”
林寒莲狐疑地看着林晓,从她脸上确定没看出男女情意来,暗暗吁了口气。这侄孙女若是对钟豫动心,那他就更难办了。
两人站在院门外嘀咕时,钟豫抱着包裹送入林云暮的房中,看那包裹里露出的衣衫,应该是为林云暮准备的,也亏刘嬷嬷心细,在七里关知道林云暮活着后,马上准备了不少衣衫鞋袜。
他将东西放到床边的坐榻上,看床上那人,苍白瘦弱,从脸上都看不出年纪了。他不由叹了口气,转身想离开。
边上忽然有人问道:“你还同情他?”
钟豫一愣,回身看到跪在林云暮床边的丫鬟,正看向自己,“你这话是何意?”一个丫鬟,竟然如此大胆?
那丫鬟起身,不屑地看了床上的林云暮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他好不了了,我们国师说,这人就算醒了,也是个废人。”说着满脸怜惜地看向钟豫:“你同情他,谁来同情你呢?”
这丫鬟一双圆眼水波潋滟,带上怜惜之色,颇有楚楚动人之态。
钟豫听到这丫鬟提到国师,寒了脸色,“你是雷国师派来的?”
“国师派我来,可不是为了监视你们。他是听说你中了情蛊,特意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情蛊在其他人那里是无解,可我们国师是南夷第一人,别人没法可想的事,我们国师可未必没法子哦。”
“你真的甘心等死吗?林云暮一个废人,凭什么换你的命呢?你看,你还年轻,武功好,长相又好,要不是中了情蛊,像你这样的如意郎君,多的是女子动心吧?”
那丫鬟又走近两步,声音柔得如一阵风,可以在人的心坎上拂过,“我们国师知道,林寒莲打算取你身上的情蛊,再找个女人,来让林家留后。按他的法子,你就必死无疑了。他怎么能拿你的性命当儿戏呢?”
“别人不看重你的命,你自己也不看重吗?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前程……他们,竟然要害死你。林云暮可怜,你呢?”那丫鬟声音越发柔软。
那声音钻到钟豫耳中,他只觉心中一阵酸涩。他的人生,在今年全变了。
“你本来是忠义侯世子,在你们卫国,谁不敬重你?可现在呢?你父亲把你赶出家门,你没了家族,跟着你们皇帝颠沛流离。原本,你们皇帝要是能打败敖太师,你还算是个大功臣?可是,林寒莲要拿你的命换林云暮的后代,你什么都没了,还要赔上性命,值得吗?他们对你可不好……”
“你对林云晓,只是情蛊作祟。一个粗鲁残暴的女人,真值得你赔上一切吗?你对她好,你看他,她不在乎你的命……”
“你到底想说什么?”钟豫忽然出手如电,掐住了这丫鬟的脖子,“雷国师想要我做什么?”
“国师说,若是您想要活命,就去国师府一趟。钟公子,我们国师不会害您的,您这样的少年英才,国师最是赏识……”这丫鬟被掐住喉咙,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而因为靠的近,大胆地将手伸到钟豫的胸膛上,轻轻拂动。
南夷女子,本就不像卫国女子礼教森严,行事随性。
钟豫被她的大胆吓了一跳,一把将人推开。
那丫鬟看着娇弱无力,被推开后往后退了两步,居然没有跌倒,“钟公子,您好好想想,若想见国师了随时可以去国师府,我们国师说,他随时都可以帮您。”
“自然,您也可以告诉你们皇帝,我是国师安排的人。只是这样,对您也没什么好处……”那丫鬟说着,端起桌上的药碗,细腰轻摆地走出房门。走过钟豫身边时,她吐气如兰,“我们是盼着您好的,在卫国失去的东西,在南夷,你都可以得到。”
钟豫僵直站着,没有回头
走出房门后,她微微侧脸看了站在房中的钟豫一眼,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这世上什么人会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这人刚才一副可以为林云暮赴死的样子,还不是知道情蛊无解?若他真的没有私心,自己现在怎么能安然无事地走出房门?
丫鬟想着,端着药碗送到厨房,又出了驿馆的门,来到国师府。
雷默正站在国师府的正厅中,看那丫鬟来了,示意其他伺候的人退下,冲向自己行礼的丫鬟微微抬手,“起来说话吧。事情都打听清楚,话也传到了?”
“是,大人放心!奴婢刚才与卫国的钟子归递过话,看他那样子,听说国师能保他性命无忧,他很动心。”
雷默唔了一声,“你确定?”
“奴婢确定,他若不动心,知道奴婢是大人派去的人,就算不杀了奴婢,也该将奴婢身份揭穿才是。而且,奴婢发现,他虽然中了情蛊,对林云晓却不像是情意深重的样子……”
这丫鬟不知道,林寒莲虽然不能解情蛊的蛊毒,抑制情蛊发作的法子却是有的。
南夷虽然是蛊术高深的地方,就像雷默和这丫鬟,都是用蛊高手。可是情蛊却比较特殊,因为情蛊说起来除了对痴心男女有用,本身并没什么用,也没人会费心费力去养情蛊。不然,雷默也不会听说林寒莲养了一对情蛊,就来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