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族,这个时代的屠贞本就该义无反顾地走到皇权大业的争夺中去。身为死士,这个时代的十二云奴也本就该这么任劳任怨、任打任杀、任由主人把他们错估削皮送给人做玩物。
所以,身为狼群里长大、在这个时代里又掌管着千军万马的拓跋猎,他本该就是那天的那个样子,不是么?
可是,心里还是辣么辣么难受是肿么回事?
是为自己的无力悲哀,还是终于发现,自己的心到底还是不能彻底地融入这个时代?
屋顶突然传来一声呵斥:“什么人!”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突然从横梁上降下,一声不吭地挡在了百里芸的面前。
屋外,扑下来之后看清来人的云晨大惊,横刀挡在来人面前,扬声高喊:“来人!”
上次见面,云晨自然也知道此人是郡君认识的。但到底跟郡君是友是敌,却又不好说。毕竟上一次见他,两人好像闹绷了,郡君就是为了从这人的手底下救下他,才伤了一条胳膊。
这人的武功简直强到变态,他们当时十二个人都打不过他一个,现在靠他和云巳两个人更加不可能。但,身为郡君的死士,除非郡君允许,谁想要越过护卫去到郡君身边,就只有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护卫们听到动静已然纷纷现身。来人行藏已露,被团团围定,刀剑相向,脸色很臭很黑。
然而,咬牙切齿地捏了一会儿拳头,最终却还是没有动手,只压抑地开了一回金口:“是我!”
屋里,百里芸全身顿时僵硬。
等了片刻,不见百里芸的回应,云晨眼睛里的犹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死意:“众护卫听令----”
拓跋猎视线唰地转向那本该有动静、此刻却无声无息的窗口,拳头狠狠捏紧,拼命地控制自己喷薄而出的怒气,整个人顷刻间仿佛就要爆!
“都下去吧,不要声张。云巳,你也下去。”一道轻轻的声音响起,仿佛泉水浇灭了院内一点就要爆的战场。护卫退下,云晨看了来人一眼,拱手默然一礼,抬脚飘上隔壁的屋顶不见了。
与此同时,云巳的身影蛇一样从窗口滑出,转瞬间隐入另一间屋子的屋檐。
主子让他们轮班养病是主子的恩赏。这份恩,他们心领了。可是身为死士,从来就没有受点伤一养就是几个月的活法。他们的命现在是郡君的,他们会为她保管好。可是养了三个月真的没有什么大碍了。他们可以当值,可以龟息潜伏在郡君身边,不会耽误养身体,也不会影响郡君做任何事。
采青说那些话的时候,云巳听到了,但也等于没听到。皇帝身边的金甲怎能没有过滤耳朵的本事。哪怕她们说的就是云晨和他本人,但只要郡君不需要他记得,他会跟没有听到一模一样,连自己都不会去想起。
因为此时他们不是人,他们根本就不存在。
他们也没觉得这样做还需要特意向主子请示。自从郡君成了他们的主子,他们存在的第一必要性就是郡君贴身的刀和盾。这本来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还用请示吗?
------题外话------
我不会把矛盾搁置很久,放心,这两天就会解决。满意不满意我不敢说,但我会有我自然而然的解决
第244章 衣服脏了
在他们看来,这就好像他们就是一口米饭,郡君只用选择吃还是不吃。既然吃了,米饭落进郡君的嘴里,自然就是要往下走的,还用请示我们是去您的肠胃还是去您的鼻子吗?
因此,重新选了地方潜伏下来的两人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可是不但被云晨挡了架,还眼睁睁看着云巳从百里芸房里出来的拓跋猎简直鼻子都要气歪了!
他拼命地默念清心诀,告诉自己这回一定要忍住脾气。说什么都要忍住!
忍了好半天,抬脚走进屋里。可走到外间还是有些压不住。他顿住脚,走到一旁的脸盆架子跟前,洗脸。
洗完脸,看着脸盆里污浊的易容药粉,想起刚刚从这屋里出去的男子阴柔魅惑的脸,他突然就莫名其妙地炸了!
猛地把手里的布巾“啪”地摔在脸盆里,拓跋猎躁怒地低吼:“百里芸!你最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里屋还是没有动静。从他进来、洗脸、到现在,她就没有给他一点动静。现在,干脆连呼吸声都平淡下来了!
拓跋猎越想越气,眼睛死死地瞪着内间的门扇,胸腔憋得要爆。
从河间府两人闹了脾气,他到了京城之后,冷静下来也一直在反省。
他的小狼心软。他还记得几年前在皇宫大内那次,他撕了一片女内卫,当时小狼的脸色就不对劲。他还担心过。后来小狼没怕他,他也就放下了。
可他一直忘了问她,当时是不是还有别的难受。
现在想想,他太粗心了。
小狼当时还是难受了吧?他撕人,没什么感觉。可小狼她不一样。也许她会感觉恶心。
如果他撕那些陌生人她都会觉得恶心,那他打折她手下的人呢?
她说了他们的生死她不在意,可她也说了不让他杀他们。而当时他虽然没下杀手,但场面看起来有些严重,说不定她以为他把他们杀了。
他还误伤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