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鹅啊。
两人坐在傍晚的咖啡厅里,晚霞透过落地玻璃,金红一层刚好罩在了钟岭的身上,她歪着头,光洁的脖颈儿微微侧着,指尖染着一根细长香烟。
沈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居然死而复活了。
“岭子,你……”他忽然卡住了,不知道应该怎么问,你怎么活了?你怎么没死?
好像都不太对。
钟岭朝他弯了弯唇:“命硬。”她说着伸出食指点了点脑袋,“这儿受伤了,有些记忆不太清楚。”
沈飞看着她,一脸狐疑,犹豫半晌伸出一根手指头:“这是几?”
“……”钟岭有些无奈,“我是脑袋受伤,不是变成脑残。”
她顺手弹了一下烟灰,沈飞吭哧瘪肚的,瞪着两个眼睛,眼泪抱着眼珠儿,唰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岭子没死,岭子活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激动人心的事情吗?
打从他收到消息说她死了的那一刻开始,沈飞整整三年都活在一种自责当中。
如果他当时再盯她盯的紧一点,也许她就不会出去,也不会出事。
他虽然个性咋咋唬唬,看着没心没肺,其实最脆弱的一个就是他,钟岭死了,他连搬走的勇气都没有。
总觉得走出去那个地方,就是留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那儿了一样。
所以时常想到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忍不住哭的不能自已。
就像现在,原本无声的落泪,两分钟后就成了哭天抢地的嚎啕。
“太好了……岭子,你没事……我……我……我……”我了半天,一个字儿没有我出来。
钟岭坐在对面,有点头疼。
一边还要承受周边人投射过来的各种目光,脑补了不知道多少故事,仿佛她是一个绝世大渣女,甩了面前这个英俊小哥哥。
“别哭了。”她把纸巾盒往沈飞那儿推了推。
沈飞又高兴又激动又伤心,根本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嗷嗷的哭的啊。
周边议论声越来越多,钟岭把烟头掐灭,沉声对他说了句:“你再嚎我把你踹出去啊。”
她这句话,杀伤力十足,不是因为警告,是回忆杀……
沈飞闻言,立刻收了声,拿着一叠纸巾蹭鼻涕,抽抽嗒嗒的问道:“你,这几年,都,都去哪儿,了呀……也不,不给个,消息。”
他说的费劲,钟岭听的也费劲,她望窗外看了一眼,淡淡回道:“养伤。”
沈飞一想也是,差点儿把命搭进去,那得多严重的伤啊,肯定是要多养一阵子的,等等……那也用不上三年啊。
“你好歹也给我来个信儿啊。”他也不用给她白白上了三年坟,怪瘆人的现在想来。
钟岭垂首笑笑,捏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不方便。”
她这么说,沈飞也不好多问,总之人现在回来了,比什么都强。
两人闲话几句,时间不早,钟岭也该去赌场了,沈飞问她回不回来住,她说暂时不会,别的也没多说。
她前脚一走,沈飞后脚就发朋友圈,打电话,恨不得在天上支个大喇叭,喊一嗓子。
【卧槽!!!岭子回来了!!!!!】--
赌场一般是八点钟营业,凌晨三点钟结束。
一夜平静。
钟岭也没什么别的事儿,在场子里转悠两圈儿,对照名单熟悉一下各个客人。
以后也是她的衣食父母了。
一点多的时候,她在办公室对这周的账单,电话在旁边震了两次,她才发现。
伸手拿过来滑动接听,眼皮子都没抬,“喂?”
电话那头顿了有两三秒钟,才开了口:“是我,路战。”
钟岭的手指搭在鼠标上,一行一行的仔细过目:“路总?”她的语气淡淡,有些敷衍,“有事?”
甚至连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电话’这种废话,都懒得去问。
以路战的在b市的能耐,想得到点儿什么信息,那太容易了,只要她回到这里,几乎可以说不存在什么隐私。
“没吃饭是吧?出来吃一口。”跟我一起,这四个字暂时没说。
钟岭一丝一毫的注意力都没有分散给他,答道:“吃饭就不必了,有话直说。”
“有点事儿想跟你聊。”
钟岭活动了一下关节:“我跟路总好像没什么可说的话吧?”
总不至于借着那天的事儿,再来纠缠不清。
路战在电话那头嘶了一声,他发现她现在还真是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好使。
“没话可以找话,叙叙旧不行!”他的音调陡然升高。
其实他再打这个电话来,钟岭还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那天俩人在办公室,最后也算是不欢而散,没想到他脸皮倒厚。
钟岭眯着眼,捏了捏眉心:“那更没什么好叙了。”她顿了顿,仔细看了一行账目,“没事我先挂了。”
她电话刚刚离开耳朵,就听到里面一声低沉传出,“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以前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