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抖,他抱着自己那只凄惨的涌着血的手,频频吸气忍耐,他卑微的垂下头,用发抖的声音害怕的说:“请您、请您原谅。”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没有理会男人,反而稍稍暖了神色看向那个男孩,“取下你头上的鬼东西,让我好好看看你。”

少年看到男孩似乎瑟缩了一下,他不知道男孩有多么的惊骇挣扎,也不知道那颗敏感卑微的心充斥着多么巨大的害怕。他不知道在男孩眼中,这个拥有金色发丝的少年时多么耀眼璀璨,美好得远胜一切,这个美好在他有生以来从未见过,他之前的十年里生命中充斥着他人的鄙夷与残忍的对待。

他曾经跪在黑夜里乞求有谁能够来拯救他,就算他付出一切也没有关系。现在这个拯救的天使似乎降临,就在此时,用那双漂亮的青碧色的眼眸温和的注视着自己。

脏污满身的男孩捂着头上同样脏污的麻袋,他绝望的往后退了一步,他明白自己的丑陋将会把所有人吓退,他的脸是所有悲剧的开始,而现在,这张脸将毁掉他的一切!

“不……”男孩发出绝望的窒息的声音,他仿佛一只奄奄一息的臭老鼠,他往角落里躲,想要将自己难看的身体塞在缝隙里,这样他就能躲避一切伤害。

少年公爵并不强求,他点点头:“好吧,告诉我,你的名字。”漂亮而英俊的少年褪下右手的皮手套,向他伸出那只干净白皙的手,“过来,我带你离开这里。”

少年耐心的等待着男孩,直到那只消瘦如骨的小手放在了他干燥的手心,他才眯着眼笑了一下,毫不介意的握紧那只指甲秃秃满是污黑的小手,牵着人,他说:“你可以叫我布莱恩,我相信我们会生活愉快的。”

“我……埃里克……”很小的声音回应。

“很不错的名字——永远强大的领导者。”少年踏着巴黎的黑夜从这卑贱而肮脏的地方领着男孩缓缓往光明指出走去。

埃里克无声的咀嚼着‘布莱恩’这个名字,名字的主人就像它的含义那样,有权势的领袖且出身高贵。金色的头发与优雅的身形,英俊美丽的笑容,还有握着权杖时的倨傲。而他却像个臭水沟的老鼠,身为老鼠的他却又被这样一个高贵的人携领。

埃里克心中生出一种激动而奇妙的情绪,他甚至想要跪下向这个高贵的人献上忠诚,献上一切!

布莱恩弯腰亲自将浑身脏臭的埃里克放上了马车,少年在男孩呆愣的片刻也跃上去,男仆立刻帮主人关上马车的门,黄金的把手上雕刻的是一头双头鹰,那是属于近六十年骤然崛起的新势力贵族雅克家族的标准。公爵位是作为皇室子弟的传承标准,而雅克家族的上一任家族卡斯顿雅克却被破例授予这样的殊荣。

而在这个世界活了七十多年最后还要装小孩的范浩然,他将埃里克带到在巴黎买下的宅邸。明亮的灯光,华丽的饰品,宽阔的空间,这一切都显得站在门口的男孩是那么局促不安,他的赤着的身上披着先前还在公爵少年身上的衣物,头上却罩着一个灰扑扑的麻袋。他还没有取下来。

“为什么不取下来,隔着袋子看世界是更好看一些?”少年近乎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他,没有一丝厌恶,即便这个孩子比外面的垃圾还要脏臭。

埃里克抖了一下,他忍不住用手按住麻袋,仿佛克服巨大的困难才喘着气说:“我……很丑。”他几乎要低到尘埃里想要跪下来乞求,“你会扔掉我的,求你了……”他不想再回到那些惊惧的鄙夷与暴怒的毒打中去了,他想要面前这个人一直这么平等的看着他,“求你了……”他紧紧的将麻袋按在自己头上,隔着上面的两个小孔看向这个尊贵的少年,凄凉的乞求,“不要看我。”

范浩然并不是一个多么心软的人,活得太久,看了太多,几乎没有谁再能让他能有这样的心情。不是怜悯,不是同情,是另一种更为复杂、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看着这个明明十一岁却看着像七八岁的男孩,在他恐惧的颤抖中缓缓将手伸过去,随着那只手的靠近,埃里克发出一种细微的绝望的呻吟,宛如一种将要死去的悲鸣。

随着麻袋缓缓取下,露出里面那一张面孔,一半犹如天使般可爱,另一半却萎缩干枯比魔鬼更加可怖,他脸色苍白几乎要晕厥过去,那半边脸凹凸不平恶心异常,下眼睑往下垂着,能看到几乎半个眼球。

然后一个吻落在他额头上,少年平和的说:“好了,过来,我带你去洗澡。”

埃里克几乎得到了新生一般,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再次被牵起来的左手,傀儡似的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美梦。他这样想,环视着周围的富丽堂皇。真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愿意。

范浩然手把手的教他使用浴室。

范浩然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深刻的体会自己是在拯救他人,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决定他的生死,决定他灵魂的归属是在天堂还是地狱。他的任务本就是拯救埃里克,避免他孤独而绝望的一生,是要让那个对社会绝望而愤怒的男人幸福到最后。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却又忍不住去设想。深吸了一口气,他躺在沙发上看向天花板那华丽的水晶吊灯,半晌后他抛开自己的念头,摇了摇头。

听到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对那儿还一脸仿若梦幻般的埃里克招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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