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不丁地一问让周瑞家的有点懵,可等反应过来她一张脸都变了色,磕磕绊绊道:“太、太太!您打算……?”

王氏摇了摇头,“要是没有贾瑚,我直接利落地搬出去,跟邢氏服个软,以后天天奉承她,将来元姐儿怕是能有个好前程。可现在,我不只是不甘心!他如今待贾琏如何我虽未听说,但他昔日对贾瑚我却是眼见心明的,我断了他半条命,他现在没拿我怎么样也全是因为老太太的罢了。若有一日……我只怕是要还这条命的。”

所以那柳氏再好,她也不能凑上去。归根结底,废过的太子还能上位这事儿,她不信。三皇子也未必没机会!她的元姐儿将来的前程,还是要系在甄贵妃身上。毕竟就算她不识几个大字,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

只是这么着,一切只能听天由命,端看圣意如何了!

一个柳嬷嬷让荣国府除了东大院外,遍布浮躁喧哗。而这一天的晚膳贾母也没有胃口,只用了半碗粥。

左右丫鬟也不敢像往日一样围在她身边逗趣儿,平日里最爱在她膝下的元春也在晚膳时劝慰了她许久未果后,如今只是在一边静静地做针线。

若是往日,贾母肯定会亲昵地拍着她的手将那些针线拿到一边去,不许她如此费眼,现在却也顾不上她。

贾母脑子很乱。

虽然他坚信贾赦不会对她如何,可她活了一世,老了老了,求的是顺心太平日子,可不是看儿子的脸色过日子。

她和王氏的想法差不多,毕竟上了三皇子的船想下来就下来?那也要做得了主!甄家和他们家也是老亲,彼此之间谁还不知道谁?

当时那么选,不就是觉得太子那边怎么着都不会太坏,这边可以投机一把?不能动摇,绝对不能!

可今天她冷眼看着柳氏的言行举止,和二十年前在元后身边时,毫无差别。

哪怕如今她落魄到这等田地,在她的家,在她这个老封君面前,仍然腰杆笔挺,笑意淡然,话里话外句句都是在点她的错。

其实荣国府的事,外人的说法她哪里会不知道呢?不过是捂住耳朵不去听罢了。可今天被柳氏赤裸裸地点出来,让她无比难堪……

她突然抬头,对鸳鸯道:“鸳鸯。”

“老太太?”鸳鸯凑近,“您是不是饿了,我让小厨房给您一直备着吃食呢。”

贾母缓缓摆摆手,道:“你去拿笔墨来,我要给敏儿写信。”

她的女儿生来聪慧,满腹才学,若是个男儿家,怕也比不隔壁的贾敬差什么。贾政也是远远不如她!

事到如今,她要找个处身事外,又在局中的人,哪里有比她更好的人选?毕竟林如海可是刚被圣人钦点为安信郡王的业师。

转眼到了第二天。

这一大清早的,大门刚一开,俩负责送信地就一个奔赴王子腾府上,一个奔林如海府上。

而今儿个大老爷心情那是一个舒畅!

毕竟那么大一个秘密,除了好基友之外他都没人能分享,如今跟儿子这儿泄了密,虽说好有隐瞒的地方,但那不是怕他一时间搞不明白吗?所以大老爷神清气爽觉得那里都是棒棒哒!

等和儿子一起吃过了饭,索性从书童那儿要来了儿,亲自提着,也不坐车,和儿子一前一后出门。

其实吧,要不是这边规矩多,怕引人侧目,老爷他其实很想和儿子大手牵小手的。

俩人全当饭后散步一般,闲散地且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贾敬书房前。

被老子斥责为蠢笨如猪,五更就要起来早读的贾珍见贾赦踱着步子送儿子,那姿态游然潇洒地,让他怎是一个羡慕了得哟!

“赦叔,我现在都快不乐意见到您了,对比之下侄儿都要成小可怜了。”

贾赦嫌弃地看他一眼,“就你还可怜?都当爹了,你爹还要管教你,他才可怜呢。”

贾珍嘿嘿一笑,凑到他身边挤眉弄眼道:“您说我去了国子监,这苦日子就到头了吧?”

贾赦瞥他道:“出息!不知道的还当你要考进士一样。”

“哎呦喂,可别吓唬您大侄子了,小心我的心肝扛不住,琏儿我觉得还有可能,就我,嘿,我老子可是管教的晚了。要是我跟琏儿这么大的时候他管我问我教我,我还能跟现在一样只求混吃等死?”

“我倒是觉得你不用混吃等死。”贾敬在门口冷声道:“直接给我滚出去饿死也不错。”

贾珍那脸,瞬间如丧考妣。

事实上得罪了亲爹,和死了亲爹对他来说估计还是后者日子好过点。

贾敬懒得理会一脸“天要亡我”的儿子,对贾赦道:“出来。”

贾赦一出去,就听他低声道:“你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玩意儿,圣人上你家拿了?瑞德亲王吃了之后就没醒,这你知道吧?”

“不是好东西我能拿给你们父子俩?”贾赦呵呵了一声,“你拉肚子那纯属是你坏东西吃多了,估计是丹毒?你儿子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父子俩的反应不是这个。”

习惯性嘲讽了贾敬他还是紧张道:“还没醒?这都拿走几天了……”

“总之这事儿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咱们都不知道,人还没醒,但估计没什么问题。”贾敬面色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

他对这个心大的远堂兄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的东西能想着他和他儿子,绝对是没的说了。

贾赦倒是不紧张,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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