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容:“……”
牟渔看梅容终于吃瘪,心气顺了,绷着肃冷面色,忍笑忍到内伤。
不过就算沐慈说“嫌弃”,梅容依然笑得灿烂,对牟渔说:“我下山,不是为了拿回梅家船队,也不要梅家的一个钱。”
牟渔愣了一下,问:“你什么意思?”
梅容道:“我优哉游哉三个月,万事不管,就是再也不想管了的意思。”
牟渔挑眉:“你开玩笑?你在海上近十年打拼,好不容易用命挣下的局面,说不要就不要了?”
梅容笑意浓浓,湛蓝的目中满是兴味:“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牟渔噎了一下,不怒反笑:“也对,反正不是我的东西,我急什么?”又道,“不过梅显和梅寰好像都在找个什么东西,没这东西,他们指挥不动船队。眼看要错过信风期,今年一年再不能出航,货物卖不出去,梅家损失极大。”牟渔意味深长盯着梅容,“你真不打算要梅家的船队,还扣着那东西干嘛?”
“哦,你说这个?”梅容从腰上解下来一个鱼符,一只手要抱好沐慈,就用牙配合咬着鱼头拧开,露出一个钥匙,道,“这是我旗舰上海星盘的钥匙,没我打开海星盘引导航向,船队可能迷航,当然指挥不动。”
“海星盘?”牟渔眯眼看着钥匙……这就是“海神”永不迷航的秘密武器?
“在我看来,船队最值钱的东西不是那些船,也不是货物,就是我做的这个海星盘。”
牟渔看了梅容半晌,恍然道:“懂了,你打算另起炉灶?”
梅容被身世拖累,都能在海上挣出那番局面,是有真本事的,搁哪儿都有一飞冲天的底气,小小一个梅家根本留不住他。或许梅容早就做好了另起炉灶的准备,如今只是一个契机,才放弃梅家船队放弃得这么爽快。
谁知梅容还是摇头:“不是,我不打算再出海了,受了一次伤差点活不过来,有些事就想通了,死到临头才发现自己看重的东西,其实也不是那么放不下。”他低头看怀里的沐慈一眼,收紧手臂,“再说,我有更想得到的,必须得先放弃一些。”
牟渔:“……这叫放弃一些吗?”
“好吧,放弃所有!”梅容无所谓道,“有舍才有得。”
沐慈的身份和目标,对于大幸的意义都注定他不可能出海,而梅容若不舍得放弃,离海上岸。两人就犹如飞鸟与游鱼,永无交集。
必须有人先迈出那一步!
牟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命运真奇妙!
一个沐若松,无权无势,为了获取权势变得足够强大,放弃了和沐慈的感情。
一个梅容,在海上称王称霸,却为了追求沐慈的感情,放弃了已经掌控在手的所有权势,变得一无所有。
谁比谁更傻?谁比谁更聪明?
什么又比什么更值得?
说不清。
牟渔唯有一声叹息,伸出手来……
梅容抱着沐慈,不想乱动,只好盯着牟渔的手申明:“先说好,别打脸!”
牟渔的手僵在半空:“……”
到底这娃儿混得有多惨?让人一伸手就一定是要揍他?不过鉴于梅容的血统,加上他这不懂收敛低调,嚣张飞扬,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说不定对他伸手的人,十个就有九个是想揍他的。
牟渔忽然也有些手痒!
沐慈再忍不住,在梅容怀里闷笑出声,捏了梅容腰上硬邦邦的肉一下:“阿兄是要拍你的肩,表达他对你的敬仰之情。”
梅容痒得闷哼一声,被这个亲密小动作撩得有些不在状态,换了一条腿交叠着,愣愣问:“什么敬仰之情?”
沐慈脑缺血的晕劲儿过去,又爬起来,却不坐直,双手交叠攀在梅容的肩膀上,对他的耳垂吹一口气,目中流转无限风情,如海妖般用魅惑十足的声线撩人:“我的海神,表达我对你的喜爱与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海水,连绵不绝啊……”
喜爱?
我的海神?
还真是……好喜欢!梅容有些晕眩,盯着沐慈近在咫尺的容颜,那颤动的睫毛,没有鄙夷只有愉悦笑意与无边风情的纯黑眼睛,闻着他吹过来的幽暖淡香。梅容只觉得神授魂与,肾上腺素飙升,心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我的王!
我的海神!
好……好想抱着他……狠狠揉在怀里,把他从头到脚啃个遍啊……
牟渔忍无可忍,把沐慈扒下来,瞪他:“我和梅容的事儿还没说完!你给我坐好!”忍不住补上一句,“矜持点!”
沐慈立即正襟危坐,然后冲梅容眨了一只眼睛,送个秋波。梅容的笑容十分灿烂,也学沐慈的样子送个秋波,湛蓝深邃的电眼迷死个人……
牟渔:“……”
——我不想管了,真的,儿大不中留!
牟渔揉着眉头道:“好吧,梅三郎,你不想要梅家船队,不要钱,甚至不再出海……然后呢?是什么打算?”
梅容看着沐慈,说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作为男人,一无所有被嫌弃也是很正常的。我的王,看我这么可怜,赏我口饭吃吃行么?”
沐慈考虑了一下,悠然摆出王者风范,高冷道:“看你有什么本事了,你知道的,我虽然钱多但人不傻,不养闲人。”
“我不要钱,只要能跟着你,有口饭吃就行。”梅容真诚道。
“想跟着我?我看看!”沐慈目光睥睨地看着梅容,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