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新衣长度合适,只是有些宽,套在司季夏身上显得他的身子愈发单薄了,冬暖故看着他垂在肩上身前的湿漉漉的长发在他的衣裳上晕开了大片水渍,还是像之前每一次一样伸手去拉住他的左手,想要拉着他坐下,可是这一次就在她的手指要碰上他的手之前,司季夏往后退了一步,竟是避开了她的触碰。
冬暖故伸出的手有些僵,却没有执意,而是将手收了回了,司季夏也没有如以往每一次一样解释什么,而是沉默着,反是冬暖故浅声道:“不坐么?”
司季夏这才就着身边的凳子慢慢坐了下来,冬暖故却是没有坐,而是稍稍往他靠近一步,将手中的棉巾覆到了他头上,在他反射性地要站起身时按住了他的肩,将他按在凳子上不让他起身,微微沉了语气道:“先别动,我帮你擦擦头发,别着凉了。”
司季夏的身子颤了颤,虽没有再想要站起身,然身子却是绷得紧紧的,腰杆挺得直直的,彰显了他的紧张与不自在。
冬暖故觉得他们明明就已经靠近了,此时却又远离了,而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的,似乎是她。
因为她的不小心。
见着司季夏不再动后,冬暖故先将他耳朵里的水抹净,再将他的长发全部拢到了棉巾里,吸干头发上的水后,才又将棉巾覆到他头上,由上而下替他慢慢揉搓着他的头发。
他的发质很好,乌黑得好似女子般的长发,如一匹上好的黑色丝绸,便是湿了水都没有打结,因为还带着湿意的缘故,碰到手心冷冷凉凉的,就像此刻的他,让她根本不知如何再靠近为好。
原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之前,对于他的所有事情她都可以无动于衷,不会因他的任何情绪而觉痛痒,可是现在,她似乎做不回原来的那个自己了,似乎关于他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能牵动她的情绪,令她喜,令她忧。
冬暖故没有说话,司季夏也没有说话。
冬暖故没有发现,司季夏坐下后总习惯放在膝上的左手此时没有放在膝上,而是直直地垂在身侧。
冬暖故替司季夏擦着擦着头发,忽然从后搂住了他,将他搂得紧紧的,将脸埋在他颈窝里。
司季夏身子一颤,腰杆绷得更直更紧了。
“阿暖……”冬暖故还是没有说话,司季夏声音却颤抖,带着道不尽的沉重与苦涩,“我……吓到阿暖了。”
他明明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习惯了她自然而然的靠近与触碰,可他却又忽然胆怯了,他的模样太过丑陋,他怕让人看到,更怕让她看到。
可她,还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