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倾盆大雨下了大半天,到了傍晚时分雨霁天晴, 因为沾染着水汽,居然不觉闷热。伏玉洗过澡之后换了一身轻便的常服,头发重新束起, 斜斜地c-h-a着一根青玉钗, 正歪坐在外殿的软榻边,逗弄着一只羽毛华丽的雉j-i。那雉j-i正是他先前围猎的时候带回来取名为“小黑”的那只,一直养在长乐宫里,好吃好喝的供着,早不是当日的瘦小模样, 毛色艳丽,羽翼丰满,叫起来也是声音清亮,这有那一双眼睛乌黑发亮,倒还是当日的模样。

这小黑自回宫就一直养在伏玉身边,与他熟悉的很,此刻正伏在他脚边,由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抚摸自己的冠羽,时不时地在伏玉的衣袍上蹭蹭脸。

脚步声由远及近,进到敞着门的殿内,一个内侍站在殿门扣,朝着伏玉施礼:“陛下,皇后来了。”

伏玉勾了一下唇角,用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小黑的冠羽,漫不经心地应声:“请。”

小黑莫名地被弹了冠羽,不满地用尖利的的喙在伏yù_tuǐ上轻轻啄了一下,起身抖了抖自己的羽毛,转身就走了。伏玉笑着起身,随手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在殿内的主位坐了下来。

脚步声再起,已是苏皇后被那内侍引了进来,伏玉抬眼,朝着那内侍挥了挥手:“下去吧。”

伏玉往日里是不太与这些内侍接触的,这些人虽说都是当日永宁长公主为他所选,但能被允许送到他宫里,想必也是经了陈原的手,这么想着,伏玉对这些人难免留了些许防备,加上他与苍临几乎寸步不离,很多事连程忠都不劳烦。只是苍临现在毕竟受了伤,刚刚御医看过虽说并无大碍,但伏玉还是将他留到内殿休息,一个人在这外殿坐了半天,心底居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看来他真的与苍临相处的太久了,久到稍微分开一会,竟就觉得格外的不适,不管怎么说,这都不算是一件好事吧?

伏玉难得地居然从心底想要发出一声叹息。

苏皇后原本一脸端正地朝伏玉行礼,见那内侍走了,面上的神情也放松下来,在伏玉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伏玉脸上:“听闻你遭到刺杀,没有受伤吧?”

伏玉顺手拿过身边的茶壶给苏皇后倒了茶,递到她手边:“大概因苍临与我年纪相仿身形相似,被那刺客当成了我,平白受了一刀,之后荀成及时出现,将那刺客了结。”

“荀成?”苏皇后本就不是普通拘在后宅的闺秀,加之大婚之后入了后宫,不得以接触了许多人或事,“我听闻此人武艺高强,是陈原的左膀右臂,他能出手相救,是明此事与陈原并无关系?”

伏玉翘了翘唇角,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荀成此人原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此事与陈原的确没有关系,却未必与他就没有。我见到那刺客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是一具尸体,若是想调查幕后黑手,那荀成为何不留下活口?”

苏皇后喝了口茶水,思索了一下伏玉的话,点了点头:“你这点倒是跟我兄长的看法有点像。”

“苏先生?”伏玉微微讶异,“苏先生有何看法?”

“兄长似乎并不怎么喜欢那个荀成。”苏皇后道,“也不是不喜欢,你也知道兄长此人的脾气秉性,他虽为一个弱书生,却自有自己的坚守,最为坚定,所以见到荀成这种看不出来历,更看不出目的,有些油滑的人,自然是不怎么欢喜的。”

伏玉微微勾了一下唇角:“苏先生不愧是读书人,七窍玲珑心,看人倒是准的很。”

苏皇后晃了晃头:“我兄长说了,你才是最通透的人,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不懂,但其实心里最清楚。他枉读了大半辈子的书,都及不上你。”

伏玉眨了眨眼,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倒是没想到,苏先生对我居然有如此高的评价。”

苏皇后跟他笑了一会,又喝了口茶,才又道:“那你现在是如何打算,有没有想过此事究竟是谁下的手?”

伏玉端起自己的茶盏,喝了一口,朝着苏皇后笑了一下,一副平静的样子:“肯定是想过,心中也隐约有了猜测,只是没有证据而已。不过,就算我知道了是谁下的手,哪怕我知道这人还留着后招,对我还存着杀意,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大概也只能祈祷上苍,让我多活上几日?”

苏皇后语噎,半天才道:“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我入宫之前,我父亲为了让我能在宫中得以自保,将他的几个手下指派给我,我闲来无事,也只能与他们练练武艺,身手不错,也算可靠,或许能够帮上你。”

伏玉若有所思地敲击着桌案,情绪莫辨,半晌才点了点头:“那这话我当真了,以后说不定真的有求于你,到时候你可别抵赖就是了。”

苏皇后笑了起来:“我有什么可抵赖的,你我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自是要想尽办法来保你不是吗,陛下?”

伏玉也跟着笑了起来,半天才道:“那摊上我这样的皇帝,你这皇后也实在是有点惨啊。”

苏皇后撇撇嘴:“没办法,谁让我命不好。”

二人正说笑间,有内侍的声音突然从外面响了起来:“陛下,太尉大人与长公主殿下求见。”

伏玉脸上的笑意淡去,他与苏皇后对视了一眼,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快请进来。”

那内侍快步下去,伏玉看向苏皇后:“人已经到了殿外,你现在离开多少都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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