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骜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复杂。
“胡闹!”
韩玮也羞愤地握了握剑柄,没好气道:“这事不许再提了,谁需要你保护!”
应携风瞪了瞪眼:“你说不要就不要啊?”
“够了!”
宣骜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生怕应携风会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于是赶紧出言圆场:“你虽是好心,却差点将你师兄陷于不义的境地——你要是非得胡闹,就赶紧给我回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嘿嘿,我留下来看看,”应携风闻言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好声好气道,“保证不瞎搞。”
言讫便闪身混进人堆去了。
宣骜暗暗松了口气,悄悄地瞟了江司逸一眼:“江兄,这场对决就算是平局,你看如何?”
江司逸一脸不快地哼唧了半晌,最终还是闷声赞同:“行,就算平局——周篱,我们走。”
“是。”
周篱颔首一应,却并未迈步,而是转头望了望韩玮。
韩玮被他看得心神一慌,怔了一怔,突然嗫嚅着开口:“刚才......多谢了。”
周篱闻言不由轻勾嘴角,恬然道:“是我应当谢你才是。”
“啊?”韩玮呆愣愣地盯着他,“为什么?”
“谢你没有把我对你用飞针的事说出来。”
“哦,”韩玮恍然大悟,刚毅的脸上骤现几分赧然,“不必客气。”
周篱没有说话,只深深地瞟了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返回阵地。他和韩玮退场之后,宣骜便镇定自若地上台,主持接下来的比武。
萧聿光没有理会台上的情况,而是左右环顾了一圈,然后敛眉问道:“应携风去哪里了?”
方秉义显然也对应携风极感兴趣,正四处搜寻着他,刚想说话,就听得一声嬉笑随风而来。
“大伙儿都来下个注啊,猜猜台上两人谁会赢啊——猜错了不亏,猜对了发财!”
应携风正手捧着一只藤皿,穿梭在人群中间,足下阵阵生风,身形迅不可捉。
眼下五大门派首领皆在,自然不允许门派参与赌博。应携风便在一群无名小辈之间转悠,很快就晃到了方萧两人身前。
“两位,帮小的下个注吧?”
方秉义低笑地看着他笑容可掬的模样,淡淡拒绝:“不要。”
于是应携风不坏好意地看着萧聿光,声音惑人道:“嘿嘿,这位公子好生贵气啊......”
萧聿光轻轻抿嘴,装模作样地伸手探进衣襟,然后故意一滞。
“还是免了吧。”
说完还朝应携风诡谲地笑了笑。
应携风却是一副贼心不死的模样,幽然地抛了个妖娆的媚眼过去,乍一看竟然颇有几分风致。
“别啊。这么难得的机会,就赌一回呗......”
萧聿光装出动容的神色,心中则是无比坚定:“不必了。”
应携风听了登时脸色一黑,不满地瞪他一眼,挥袖扫过他的鼻尖,提着嗓子哼道:“没劲!”
言毕转身就走。
萧聿光忍着笑意叫住他:“应公子且慢......”
应携风果然停了一下,接着转过头,挂着满脸的不悦,语气轻浮:“干嘛?”
萧聿光微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
“我可以帮你下注,但你必须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应携风挑一挑眉,神情有些闪动,却也不乏警戒:“什么问题?”
“你韩师兄可是与你打赌打输了才自愿断去一指?”
应携风闻言不由有点错愕,心想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便坦然点头:“没错。你知道得还挺多。”
萧聿光不为所动,紧扣重点:“当初你们赌了什么?”
“我可是天下第一偷神,”应携风不禁得意起来,抖了抖肩膀,傲然道,“赌博只是副业罢了。就算要赌,也只赌一个字——偷。”
萧聿光了然点头。他的目的绝非与应携风这样的人谈良义道德,于是他紧追不舍地接着问:“你偷了什么?”
“我......”应携风及时地刹住了,脸色陡然一阴,“这个不能告诉你。喂,你是什么人啊,问这些做什么?”
“好奇嘛。”萧聿光纯良无害地笑道。
继而伸手从襟中摸出一些碎银子,轻轻放入藤皿。
应携风这才缓和了神情,揉揉鼻子闷声问道:“赌谁赢啊?”
萧聿光连看都不朝台上看一眼,就信口说:“左边那个。”
应携风“哦”了一声,看了看场上比武的两个人,然后转身离开。走出四五步之后,不由回头一望,恰好看见萧聿光也正目光深邃地盯着自己。
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正午。
水榭的阶边各有两棵矮小的紫红色植株,其间伸出一条石子小道。与檐同高的树木夹边而立,凛凛排至桥头。萧聿光正倚柱斜躺,微眯双眼看着水面。他的神色略为沉重,与周边的闲静显得有点不衬。
亭中放着一桌香气四溢的酒菜。虽然色泽诱人,却似乎没有勾起他的丝毫兴致。
恰在此时,一人揽袖负手,恣意而来。
萧聿光见了那人,才露出一丝笑容,起身招呼他坐到桌边。
“咱俩又不熟,你怎么想到和我一起吃饭啊?”
应携风也不客气,径自倒了一大杯米酒,然后揶揄着望向萧聿光。
“呵呵,”萧聿光轻笑着与他对视,“感谢你给了我发财的机会,所以请你吃饭啊。”
“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