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窗外,耀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毯上打出明亮的光晕,窗边摆放的盆景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偶尔经过的女同事都已经穿上了鲜艳的长裙,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上间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程家林恍然间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孟夏时节了啊。

可他最后一次和肖然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刚过完正月不久吗?

此时此刻,他才不得不承认,肖然已经好久没联系过他了。

一直以来,程家林都觉得和肖然相处起来很轻松,很愉悦,肖然会很体谅他的工作,会很包容他的无趣,他不会要求他去做什么,也不会无理取闹地打乱他的生活,他总是在一个很舒服的距离里,偶尔陪他聊聊天或者吃吃饭,却也能让他体会到那种似云朵缱绻般的柔情蜜意。

虽然两人也有过一个多月都没见过面的时候,但像这次这么长时间一点联系都没有的情况却是不存在的,想起自己这三个月玩命似的工作节奏,他开始自责自己的疏忽,他想,肖然那么体贴,肯定是怕打扰他工作才没和他联系,而自己却还浑然不知地冷落他这么长时间,让他这么苦等着真是太不应该了。

他拿起手机给肖然发了条短信,许久都没等到他的回复后,他又给肖然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依旧传出机械式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再次听到相同的话语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封闭开发前肖然的手机也是关机的……

之前被他忽略的不安感似是穿越时空般“嗖”的飞了回来,瞬间死灰复燃,又以燎原之火之势迅速地漫延了整个心脏,他转正椅子,正襟危坐地点开休眠的电脑,快速找到肖然的qq,问他:你手机怎么都打不通了?

那天,即便被崔奕晨搅和了一下,破坏了自己的心情,肖然依然不动声色地去吃了顿牛排,好好解了个馋。

只是,他抬眼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自暴自弃地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顿。不知不觉中就进了这家上次和程家林一起来的西餐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服务员已经笑容可掬地问他想要点些什么了,他忍了忍,还是要了份和上次一样的套餐。

他想,都怪崔奕晨的话扰乱了他的思维,他才会故地重游。不过,现下,他又有点感激崔奕晨让他再一次正视自己的愚蠢,就是这个地方,让他有机会看清了自己的可笑。

他一边吃着牛排,一边思忖,原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放下,练就了一副百毒不侵的体质了,却没想到,仅仅因为听到相同的公司名字,他就轻易地动摇了一下,看来他这浴火重生的火候还不够啊,他还需再接再厉才行。

结果,第二天快下班的时候,程家林就“体贴”地为那团火填了把柴。

他收到程家林发来的线上消息的时候,先是愣了半晌,他没闹明白程家林还能有什么事好给他打电话的,便淡淡地回了句:有事?

程家林在电脑这头,愣了两个半晌后,才惊疑不定地想,肖然是不是心情不好?他回道:明天周末,我能休一天,一起吃顿饭吧。

良久后,他被一个硕大的问号从天而降砸中了脑袋,砸得他几乎找不到北了,他看到肖然前言不搭后语地回了句:余蕊呢?

程家林这次足足愣了三倍的半晌,他一时想不通肖然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地回答:回米国继续课程研究了。

讲真,肖然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他只是对着电脑嘲讽地笑了笑,便抬手,握起鼠标,关闭了对话框

已经无所谓了,不是吗?他心道。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迟迟没有收到回复的程家林,开始仔细分析肖然那么问的可能性,在他邀请肖然一起吃饭的时候,肖然这么问……他是想问余蕊会不会一起去的意思吗?那他是想让余蕊一起去的意思吗?可他为什么会想要带上余蕊呢?难道……

他不会对余蕊一见钟情了吧?

温浩

对于和红尘脱轨多年的程家林来讲,他能想到“一见钟情”这么浪漫而美好的词语真真是太令人惊讶了。并且,他本人也被自己耿直的想法惊悚到了。

“一见钟情“这个词初次在他脑海里闪过的时候,他着实打了个寒颤,心下骇然,开始在心里飞快推测,肖然和余蕊谁先看上谁的可能性,排除种种干扰项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肖然是不会喜欢上余蕊的这件事的必然性。

而后,他募地松了口气,嘲笑自己这是关心则乱。冷静下来后,他推翻自己刚才那惊世骇俗的推理,认真地走了遍心,终于难能可贵地幡然醒悟:肖然这么冷淡地对他,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他料想这个误会可能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心道不太好,刚要和肖然解释一番,便被刘华过来打断了。

刘华耷拉着眼皮子,气若游丝地对他说:“程哥,上面通知去开会呢。”

程家林:“……”

这个时候,他真想借用刘华的话去慰问谢雨熙——真tm蛋疼。

令人蛋疼的谢雨熙在会议室里进行了一次慷慨激昂,声情并茂的长篇大论式演讲,他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地对一众人阐述了这个项目的种种利端以及一片光明的前景展望,用词之贴切,比喻之生动,中间还偶尔夹杂了几句诗词歌赋,丝毫显现不出来他的语文水平哪里停滞了,甚至在座各位的词汇量加起来也难够得着他那宛如孔雀开屏般骄傲自得的文笔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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