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且走且说,刚刚穿过后园,但闻身后鲁三姐声音急唤,“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阮云欢心头一跳,霍然回头,脸色便有些青白,急道,“出了何事?”心头砰砰直跳。这些日子,淳于信每每派人回府,她都避而不见,那个傻子,莫不是做出什么傻事?
鲁三姐奔到近前,弯腰直喘粗气。
白芍连连顿足,说道,“究竟出了何事,还不快说?”
鲁三姐缓过一口气来,说道,“小姐,宫里来人,说……说柳妃娘娘……柳妃娘娘滑胎……滑胎了……”
“柳妃?”阮云欢一愕,这才回过神来,脸色微变,上前一把将她抓住,问道,“何人传的消息,几时的事儿?”
自从万寿节之后,自己再也不曾进宫,更没有打听过柳凡的消息。
鲁三姐道,“是杨子姑娘托人传出的消息,说是昨儿晚上。”
阮云欢微微抿唇,转身便向屋子走去,说道,“白芍,服侍更衣,我要进宫!”
白芍点头忙应,向鲁三姐道,“快去赏了宫里的人,吩咐备车!”说罢转身随阮云欢奔去。
鲁三姐直着脖子嚷,“不劳白芍姐姐吩咐,奴婢已赏了来人,早送出府去了。”倒也不敢耽搁,转身出去,吩咐备车。
那里阮云欢、白芍回入内室,匆匆换过身儿衣裳,便出门上车,径奔皇宫。
再入明德门,阮云欢心头微觉恍惚。再过一个月,自己不是皇家媳,也不再是什么王妃,便只能走恩泽门了!
摇头挥去杂念,径自赶往云祥殿。刚刚踏进宫门,便见凤良妃自殿内出来,二人四目一对,阮云欢款款施下礼去,说道,“睿敏见过良妃娘娘!”
凤良妃点头,抬手命起,叹息一声,低声道,“她若肯听你的话,又岂会落到今日?”
阮云欢心头一震,抬头道,“良妃娘娘……”听这语气,竟然知道自己和柳凡私下的话语?
凤良妃见她眼底皆是错愕,轻轻摇头,说道,“你道我是傻子?行宫中,若不是因你授意,柳妃救的人,便不会是我!”轻移脚步,慢慢从她身边越过,低声道,“虽有利用之心,本宫仍然感激!”要知道,行宫那一役中,死伤的嫔妃,可不在少数。
阮云欢默然,转身眼望着她踏出宫门,才转身向殿门而来。
杨子禀报进去,片刻便出来,轻声道,“王妃,我们主子身子虚弱,可不能劳神!”
“我知道!”阮云欢点头,越过她的身侧入殿,径直向内殿去。
柳凡脸色惨白正仰躺在床上,一见她来,挣扎着仰起身子,一把将她手掌抓住,咬牙道,“云欢,是我错,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是我的错!”
阮云欢忙扶她躺了回去,叹道,“事已至此,你要顾着身子才是!”
柳凡摇头,落泪道,“我若早肯听你的话,又如何会有今日?我……我好恨!”
阮云欢轻轻一叹,摇头道,“姐姐本是心存善念,又有什么错?如今当顾着身子才好!”
柳凡见她声声为了自己,可是在她伤心之时,自己却不闻不问,不禁心中愧悔交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阮云欢叹了口气,只得在床沿坐下,握着她的手,任她哭了片刻,喧泄心底的伤痛,又怕她哭伤身子,只得轻声劝住,这才问起事情始末。
柳凡闭目想了片刻,这才低声道,“昨日,皇上兴致极好,召了我们小宴,宴散之时,我……我……”说到后句,珠泪又滚滚而落,说不下去。
阮云欢细细凝思,猜道,“是秦湘将你推倒?”
柳凡咬牙恨道,“那贱人心计颇深,又岂会自个儿动手?”
阮云欢皱眉,问道,“是谁?”
柳凡摇头,说道,“因贤妃娘娘离席,我侧身避让,哪知贤妃娘娘脚下打滑,与我撞在一处。本来也不至于摔倒,可是偏偏魏贵人颈上的珠子突然断了,我踩在珠子上,便……便……”
“贤妃……”阮云欢低语,眸色骤然一深。
柳凡一惊,脸色越发苍白,问道,“云欢,你是说贤妃?”
阮云欢摇头,问道,“当时秦湘在何处?”
柳凡侧头凝思,说道,“昨日,魏贵人坐在我下首,秦湘坐在魏贵人下首,起身时,她自然是站在魏贵人身侧。”
阮云欢垂眸,想了片刻,问道,“你可曾留意,贤妃娘娘与你相撞之前,地上可有滑脚的物什?”
柳凡凝神想了想,茫然摇头,说道,“我不曾留意。”
阮云欢抿唇,低叹一声,说道,“既然不曾留意,此事倒不好查,姐姐且养好身子再说罢!”实则心中已经了然。
柳凡有孕之后,事事留心,若是昨日地上有什么滑脚的东西,她岂会留意不到?而地上没有滑脚的东西,贤妃又为何会突然滑脚?唯一的解释,就是贤妃本就是蓄意冲撞柳凡。
而就在柳凡立足不定时,偏偏魏贵人的珠子又断,世上的事,又岂会那般巧法?唯一的解释,自然是秦湘使的手脚!
如此看来,贤妃与秦湘,早已有所勾结!
柳凡眼见阮云欢一双水眸骤然变冷,不禁心头一跳,唤道,“云欢!”
阮云欢抬头,眸中冷意迅速淡去,轻声道,“你身子不好,好生歇息罢,我改日再来瞧你!”说着便要起身。
“不!”柳凡低喊,一把将她手掌抓住,摇头道,“你知道了什么或是猜出了什么,是不是?”
阮云欢皱眉,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