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路宁大惊,一把将他扶住。
“殿下怎么了?”中郎将袁冠顺见他神色不对,忙上前询问。
“无防,只是多饮了两杯!”淳于信摇头,抬头望一望天色,心中一片寒凉。
一切……都来不及了!
一时间,心中一片黯然,心中自语,“淳于信啊淳于信,你明知她心中有你,她也明言你不必再做什么,为何你不信她?为何你不信她?”
孰不知,关心则乱,他只因对阮云欢钟情极深,自从指婚之后,便想方设法挽回定局,可谓步步为营,步步算计。虽然阮云欢有言在先,但他因阮云欢对淳于昌也是“有情”,心里便难以安稳,终于还是决定出手调包。
只是……到了此刻他才知道,阮云欢和他一样,早已想好对策,却被他的计策破坏,反而误了大事!
一时间,齐王殿下方寸大乱,心中痛楚难当,咬一咬牙,回身向厅中众人一礼,说道,“本王不胜酒力,先请告辞,还请众位尽兴!”
众人闻言,见他果然脸色有异,也不敢强留,齐齐起身还礼。
淳于信匆匆出厅,咬牙道,“路宁!给本王备马!”袍摆一掀,向府门外大步而行。
路宁一惊,失声道,“爷,你要去何处?”
“进宫!本王去求父皇!”淳于信低应,脚下却片刻不停。
路宁吓了一跳,忙一把将他抱住,连声道,“爷,你此刻进宫,怕是五殿下合卺礼也行过了,事关皇室颜面,皇上岂会答应?若是将今日郡主调包,爷又换人的事抖出来,反而连累郡主!”
淳于信听到后句,脚下顿时一停,低声道,“是啊,若是父皇知道……”虽然阮云欢在皇帝面前颇有几份体面,但终究不过一介臣女,若是知道她胆敢抗旨……
淳于信摇头,一时间,但觉全身气力顿失,竟然举步艰难,低声道,“那么……难道就此罢了?”
路宁点头,咬了咬牙,才道,“爷可还记得,郡主曾说,她只要成功,不要失败,如今,也只能如此!”
淳于信心中一阵抽痛,骤然闭目。白日的一幕一幕,不断在脑中回演,每每想到太庙前换人,便说不出的懊悔。
路宁见他神色凄怆,竟与当初得圣旨赐婚时一模一样,不由心中担忧,低声道,“爷,或者,小人再去想法子!”
淳于信定了定神,缓缓摇头,说道,“罢了,来不及了!”皇宫宫门是戌时三刻上锁,三刻钟,莫说从皇宫里换出个人来,就是从这里飞马疾驰,道道门户盘查,也只能勉强赶进宫去。
路宁一默,低声道,“爷,事已至此,还请爷想开些,或许是天意!”
“是啊!天意!”淳于信低叹,定了定神,咬牙道,“走罢!”回头辩了下道路,便向后宅行去。
路宁大为担心,赶上几步,唤道,“爷!”如果今天不行合卺之礼,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淳于信点头,说道,“我知道!”一瞬间,腰背挺直,俊颜肃冷,已恢复成冷硬刚毅的齐王殿下。既然一切无法挽回,那就不能让自己有分毫损伤,只有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才能保护小狐狸周全。
踏入作为洞房的院子,但见十余名王府丫鬟分两侧而立,再往里些,便是阮云乐陪嫁来的十二名丫鬟,见他进来,齐齐福身见礼。淳于信摆手,说道,“今夜无旁的事,你们都下去罢!”
众丫鬟齐声道,“是!”却只是抬身站起,并不散去。
跨入正房的门,外室里豆蒄等四个大丫鬟与四名随侍女官也正恭立。见他进来,一名随侍女官向内回道,“殿下来了!”上前替他打起帘子。
淳于信慢慢踱入,便见江嬷嬷迎了上来,含笑道,“老奴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门内另四名随侍女官也齐齐福身,说道,“奴婢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身子一侧,引着淳于信向床畔行来。
淳于信慢慢踱前,目光在床沿上端坐的女子注视。纤细窈窕的身形,刚健而不失柔韧,露出袖外两只纤长的小手,莹润光滑,灯光下美到极致。
这……与他的小狐狸竟然并无二致!
淳于信心低有一瞬的恍惚。阮云乐年仅十二岁,同样年纪的小姐,身形刚刚长开,均要比她矮上大半头,更不用说那玲珑有致的身段……
淳于信轻吸一口凉气,几乎以为,坐在那里的,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少女,不觉抬步,向她行去,抬手触上大红盖头,那鸳鸯戏水的图案瞬间撞入眸中,令他心底骤然一寒。
不!这不是他的小狐狸!
虽然,这一身嫁衣,该是阮云欢的装束,可是,早已被她调包,穿在阮云乐的身上!
微微退后一步,齐王殿下的目光再次落在眼前女子身上。想到当初回京后,殿上再见阮云乐,半年不见,那与小狐狸相似的身形,齐王殿下又暗暗摇头。
为何?为何她与她有如此相似的身形?若是有所差异,以他对小狐狸的熟悉,岂会不能察觉她早已调包,以致做出令他懊悔终身的事来?
江嬷嬷见他只是凝视着新娘子不语,不由一笑,说道,“殿下,请殿下与郡主行过合卺之礼!”引他在床沿上坐下,一名随侍女官捧着托盘前来,上边放着红丝线连着的龙凤金杯。
淳于信伸手,取过龙杯。瞥眼见身畔女子纤纤细指捏起凤杯,不由心中一阵阵烦恶,只想不管不顾,将杯子一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