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说,会不会是咱们皇上年纪大了,开始犯糊涂了?十年前,那个体恤百姓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嘘!这种事能瞎说吗?咱们小老百姓平安活着少说话就行了,你懂什么!”

汤慕白行走在早晨安静到有些萧索的街头,街上百姓们的窃窃私语无一例外都飘进了他的耳朵。

她微微蹙了蹙眉。

凭她这么些日子作为三品将军上朝以来,她的确感到,如今这个年近花甲的皇帝,已经大不如从前般果决爱民。成日醉心于西域国师炼制丹药之处,且对于民间流传的叛乱之言极为在意,乃至大动干戈,累及人民民心惶惶。

也罢,作为天机弟子,她的责任并非挽回这颗已呈油尽灯枯之势的帝星。

前日师傅来寻她,她才晓得,原来她还有个早已出山的外家师姐,并且大力辅佐她视为下一任帝王的男子。天机门弟子间向来只用密信交流,是以前些日子得了师傅命令,她方才约了这位师姐今晨于齐都“某间”客栈内见面。

行至客栈,早有人在此等候。

那女子身形瘦削,身着灰袍男装,背对门口正在独自饮茶。似是听得有人接近,顿了顿缓缓转过头来。

在看清对方面容后,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是你?!”

离客栈不远的武器铺也迎来了今日开门的第一个客人。

来者是个年近二八的女子。身着鹅黄短装,脚蹬鹿皮小靴。身子并不算高挑,然衬着那副颇为清秀可人的水灵五官,也算是个机敏伶俐的妙人儿。

老板笑脸相迎,手中奉出一长形中等大小暗红色木盒:“沈姑娘,您要我们做的铁器已经备好了,您打开瞧瞧,对我们的手艺可还满意啊?”

沈乔欢打开木盒,拾起里头的物事仔细瞧了瞧,点头道:“不错。”说完就要走。

“哎,您还没付账呢……”

那黄衣女子头也不回,远远飘来她漫不经心的声音:“我这武器图纸留给你,用来付账可还够?”

那自然是够的。老板摊开手上那张图纸,两只笑得眯成缝的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的银子。

这武器设计得堪称精妙,既有刀剑的锋利,又有暗器的轻巧,全无一丝赘余。他唯一后悔的是,没有留下那位姑娘的联系方式,让她成为自家武器店的长期武器设计顾问。

而那头,沈乔欢已经走出店门,坐上了店外等候多时的马车,绝尘而去。

被自家主子任命为沈大人专职马车夫的张四看一眼她手中的木盒,朝她挤眉弄眼道:“沈大人清早跑来集市,莫非是为了取回给公主殿下的定情信物?”

沈乔欢看着这个车夫探进厢内、满是期待的脸,很是无语。

您见过去「铁器店」给姑娘定制礼物的吗?

她又不是该死的直男,怎么会送这种一拿给姑娘就会被姑娘一剑刺死的礼物。

这东西,是她自己弄来防身的,估计很快就能用得上。

“好好驾你的马车吧,张车夫,”沈乔欢翻个白眼,又觉得有必要遏制一下这帮下人的八卦风气,补充道,“你再这么鸡婆,小心我,我……我让公主把你放到西域去喂马。”

张四嘀咕了句“没出息的沈大人就知道仗着公主欺负他们”,心里却想着今天沈大人格外乖巧,居然自觉地向他报备行程而不是自顾自玩失踪……

也许,沈大人是知道自己的不易,才终于转性的。

跟着沈乔欢后头瞎跑,每天都累成狗的他终于得到片刻歇息,心中十分宽慰舒坦。

他打了个呼哨,驾车朝别院行去。

作为一个车夫,张四想得实在是太多了。沈乔欢今日如此听话,其实是因为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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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她追寻青衣人,却意外发现雷鸣的另一面之后回到猎场,那男子尸体早已被后来发现的人们清理掉了。因着未曾在此男子身上发现任何证明身份的事物,只得通知官府领人草草了事。

兴高采烈地出门玩耍,却出了人命。大家都觉着有些意兴阑珊,当天夜里就动身回了皇城。

一回到别院,只剩下她和言歆两个人的时候,沈乔欢立马就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言歆。当然,她省去了蛊虫与雷门,只说自己去追那可疑男人,结果无功而返。

沈乔欢细细想了,从偷听到的雷鸣和青衣男子的对话来看,雷门在这场预谋之中,似乎只是个合作者。也就是说,可怕的是,还有另外的势力隐在暗处,企图对言歆造成伤害。

与沈乔欢的满心担忧不同,差一点成为受害者的言歆略一思忖,十分淡定的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难怪搜男子身体那时,齐恒的表情如此怪异……我那名义上的三皇兄,十年过去了,他对付我的手段竟一分进步也无,”言歆说着,毫不掩饰对齐恒的鄙夷,也带着满满的傲气,“小乔无需担心,纵使此计划成功了,也难以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眼见沈乔欢有些迷惑,言歆解释道:“你若是我父皇,见到此情此景,大抵会觉得可疑吧?此人谋反得也太过放肆,竟只身一人来到这重重守卫的猎场,还穿着引人注目的白色外袍?这还不算,此人仿佛生怕别人不知他有所图谋,特意带上我言家令牌与扎针小人……父皇虽说近几年有些糊涂,脑中乾坤也不致退化至此;退一万步,纵使父皇中计,要惩治于我,以我如今的实力,动我也并非易事。”

沈乔欢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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