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飞奔而逃。
往前便不是路了,谢之乔挥刀斩开荆棘小树,凤辞华心中郁结万分,盲目随着他策马前奔,也搞不清到底到了何处。
他们奔出数里地,方气喘吁吁地在一处山坳中停下,山坳中有一方平湖,周围有一两处棚屋,似乎是不会有土匪侵扰的平静场所。
谢之乔呼出一口气,道:“好险。”
凤辞华勒起马缰,皱眉问他:“这是哪里?”
谢之乔左右看了看:“……到这湖尽头处便有人烟,是个县城,尚在南离省辖境内,我拿着王爷的令牌,应该好办事。”
凤辞华蹙起眉,也不看他,凉声道:“那事不宜迟,我们尽快赶到县城,请县官派人手进山捉拿悍匪,接应我的属下。”
谢之乔呃了一声,说:“那好。”
赶路兼逃命,二人皆身心疲累,谢之乔说蛮荒边地驿馆设施不好,恐委屈了皇后,遂请他住去县城内最好一家旅馆的上房,然后对凤辞华说他去处理捉拿土匪一事。
及至夜深,凤辞华的门才又被敲响。谢之乔推门进来,凤辞华立即站起,劈头既问:“事情怎样了?”
谢之乔苦笑道:“……找到人了,还好没死,却受了重伤,此刻人估计快运到县衙安置了。我恐皇后担忧,故先行赶回来。”
凤辞华微讶,道:“……你竟然自己去了。”那时谢之乔逃命飞快,他虽知大节需如此,但心中不免有些鄙夷。
谢之乔扶着门框,微微笑道:“那时……是以皇后安危为先,自然逃命最大。”
凤辞华没想到心中腹诽被人看穿,不由微赧,免不住岔开话题道:“多谢……本藩挂心下属,可否前去县衙看望一二?”
“呃?”谢之乔迟钝了片刻,支着门框的手拿开,道:“好罢。”
凤辞华这才发现他手里马鞭都还未放下,一身全是风尘,想到这人为了不让自己焦虑等待,带官兵剿匪后又马不停蹄奔回来,兴许连口水也没喝过,不由有些愧疚,于是道:“走前先坐下喝口茶吧。”然后去桌边取茶壶。
谢之乔懒洋洋倚上门框,推辞笑道:“怎敢劳动皇后……”但也并未坚拒。
而后他放下马鞭,过来捧了茶,又向皇后道:“人应该是无甚问题的,我亲自带人去救出,嘱咐过官兵,那边也有医师照应……”
凤辞华听他如此说,也就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阁下也劳累了一天,不如先去休息,明日再查看也是一样。”
谢之乔便去了隔壁房间睡觉,凤辞华躺在床上,脑中经过白天一幕幕。回想到谢之乔一脸疲惫地推门进来,自己立刻问他事情如何,他答,恐皇后担忧,故自己先赶回来。想到这句,不知为甚么,心中突然咯噔一下。自己担忧什么?自然是属下性命而已。
不过若事先知道他会居然亲身入匪穴,应该也会顺担忧之罢。
凤辞华侧了侧身,闭上眼。没想到一闭上双目,眼前又是谢之乔倚住门框朝他微笑的样子。他心中猛然狂跳。睁开眼,他急促喘息,抓紧衾被,一手心的汗。
他睁眼盯着床顶,心中对自己说,你在此处耽搁的这一两日,也许就已经害死黼香。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想着明日后日再后日一一要办的事,浅浅睡去。
口味重,避雷针准备注意
14-1
人浅眠时容易做梦。凤辞华睡着睡着,突然梦见荒帝。似是过去相处的情形,却又不是。荒帝一见他,便质问:“你竟然下药害我!”他明知是梦,于是不慌不乱回答:“是又如何,你也早该治治了。”荒帝抓紧他的衣襟,恨恨地道:“朕对你这样好,你竟然要朕的命……”凤辞华心中一揪,有些要滴血的样子。但却镇静对他说:“我本也没做过害你性命的事。”
荒帝道:“哼,你说得出!下那种缺德的药,却是想我好么?勾结长公主谋逆,你做了多少事?只差当面捅我一刀。”凤辞华后颈间至背心水津津地,凉得透彻,却仍强言道:“也只是顺便而已。”
荒帝冷笑了一声,说:“顺便的时候,你就不想会害死朕?”凤辞华又漠然不语。荒帝又问:“梓童,你就这样恨朕,恨到不得不要朕死的地步?”
凤辞华道:“我有什么必要恨你?我们各取所需。叔父婶母于我恩情非少,何况你实在很坏。”荒帝道:“好一个各取所需,你晓得我就算死了,也一样把你拖进棺材里去的!”他说死字的时候,混身阴森森透出冷气。
凤辞华眼前恍然花出一片白芒,禁不住反臂抓住他的手腕,问:“你已死了么?”胸口蓦地剧痛,断裂一般。荒帝只是冷笑,不点头,也不否认,而是道:“各取所需吗?就让朕自取所需罢!”说着,手就往他衣襟里掏进来,冰冰凉凉的,一路顺着胸口往下。凤辞华的心全冷了,握着荒帝手腕的手抖了抖,顺着他的臂向上,扶住他的肩膀。周身所触仍是一片阴湿冰凉,越发衬得他自己的手心滚热似火。荒帝仍然粗鲁地一路抚摸他的身体,他张开手臂,想去抱他,不知不觉眼角泛出泪来:“难道我竟不能再见你一面?……我还以为会有下回。早知如此,当初我便不该走,可是明明是我害你,又如何能说该走不该走的话。黼香,下世……”他想抱那人,却失手抱了个空。对方根本不理会他难得吐露的愧疚,只是径直开启他的双腿,照旧要做那种事。
他同自己,从来只是做那种事。但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