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我们最近才亲近起来的,不像正常家庭从小就一起,可以无所顾忌些。
倒是那人狡猾得什么似的,一两次下来也就知道了原因,开始变本加厉地挑战我的容忍度,吃定了我不能怎样。电话那头他说得眉飞色舞津津有味吱吱有声,电话这头我听得那个风云色变咬牙切齿清白交错头顶冒烟,却不敢回敬他,还得压抑着保持平常聊天的心平气和,微笑着说话,外人看来还以为我们聊得很开心,实际上听到的和我回答的内容全然牛头不对马嘴。
好几次都气得我破功,二话不说直接挂电话,然后迎上苏明炜带笑的眼神,看他那神情估计是以为小两口甜蜜吵架之类的,我脸腾地就泛红了。
然后苏明炜真的笑了:“我的风儿还真是孩子呢……”
我瞬时窘得连忙去削苹果或者剥橘子或者倒水给他。
偏偏那家伙还总会挑时间,一天里非有那么两次是在这种场合下接到他电话的!我怒!他个死性不改的家伙!专以欺我为乐!我不由开始考虑:也许以后进了病房就该关机……
除了每天这段小插曲,其它一切似乎都在可控制范围内,只不过近来对一件事有点上心,不知道程定源和程嘉在鬼鬼祟祟搞什么名堂……
留心了下,可也没发现什么,不过还是有点在意,最怕暗箭难防。
过了三天,渐渐感觉明耀内部有内鬼,一些重要资料被人动过了,虽然什么都没缺,但位置移动了。
放置资料的保险柜有三道防护措施,钥匙、密码、指纹。而且指纹是要两个副总经理级别以上的董事才可以的,至于密码只有苏明炜、我、苏相毅、苏烟然,还有程定源知道,钥匙也只有两份,一份在苏明炜手里,一份在苏相毅手里。
检查过保险柜没有强行撬开的痕迹,也没有任何损坏,那么到底是谁、又是怎么开启保险柜的?拿了资料是做了备份复印么,意图又是什么?
下意识就把程家作为首要怀疑目标,可是却什么证据也没有,对方也很坦荡,一副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样子。
可总觉得心底隐隐有股不安在扩大。
然而明天就是苏明炜接受手术的日子,我只得暂时把这些放下,叫手下全力追查,抽出时间来陪苏明炜。当然也没把工作上的事告诉他,现在他需要的就是静养。
这晚我又留了下来,其实这种特等病房本来就也为家属留宿做了考虑,住下来也很方便。
因为要养好精神,我没和他说太久话,八点关了灯就要他早点睡,我也在边上的床铺躺了。
黑暗里我侧头望着边上的人,心里有丝忐忑,只期望手术顺利。
他翻了个身,似乎仰面躺了,然后听他低沉深思的声音传来:“风儿,东方御这个人不简单……”
嗯?
“风扬现在可谓是刀光剑影啊,他看起来是样子憔悴了点,但那只是因为疲惫的缘故吧。你看他那双眼睛,自信、迥然、镇定、清醒,完全一副大局在握的神态,那是只有胜利者才有的眼睛啊……”
我微微皱了下眉。
“风儿,我可以接受并认同任何你所爱的人为亲人,可我只怕你所爱非人啊!”
“我——”
“风儿,我不能让你重蹈我和你妈妈的覆辙……你会爱人,我很高兴,这说明我的孩子长大了,但你也要会保护自己啊!你自己要多长心眼,那个人,也许是真的爱你,可不代表他就不会伤你!往往会伤你最深的就是你深爱的人……你一定要记住!”
“好。我会记住。”我答应了他,虽然很想说东方不会负我,但今晚还是算了吧,以后我会让他们俩也慢慢增进了解,唔,虽然可能有点难度,但并不是天方夜谭。我口气轻松地说:“既然担心我会被欺负,那就明天多努力,更长久地陪着我一起走下去,一直眷顾着我,这样谁也欺负不了你儿子了。”
“呵呵!好啊!”
“那说定了,你可不许食言!”
“不食言。”虽然谈话都在黑暗里进行,我却可以想象地到他的表情,甚至几乎可以看得很清楚。此刻,肯定是带着父亲特有的慈爱和宠溺。
有父亲的感觉,真的不错呢……
渐渐地,我居然不知不觉中也贪恋上了这份温暖。
人类果然是贪婪的生物啊!得到了就想要更多,永无止境呢……
我微微笑了下。
房间里静了下来,只闻我们轻微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东方竟然也来了。
他虽然不发一言,却一直默默在我身边陪着我。
越来越临近手术时间,准备都已就绪,我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东方一直在安抚着我,我慢慢平静了些,却在送苏明炜进手术室的时候,又开始紧张起来。为此还让那躺在病床上的人笑话道:“弄得好像要进去的人是你一样,你给我坚强些,别让人看了笑话。”
我嗫嚅着,点了点头,抿紧了嘴巴,一路看他被推进去,竟然不敢再追上去。
门合上的刹那,我脱口喊:“我等你!爸!”
然而他已经进去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听见了。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之前不肯叫他!不过就是一个那么简单的音节……
我一直在这里,有些魂不守舍,刚开始每隔十几分钟就问一次时间,总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后来渐渐对时间没了概念,只是觉得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出来。连午饭也是东方买了逼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