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犹豫了。
他若说自己是择儿的爹爹,择儿可会相信?
南栖为难地站在原地,捏紧了自己的衣衫。此前还威风凛凛的凤族太子,此时此刻完全寸步不前,示弱地望着择儿。
他在择儿面前,是强硬不起来的。这可是他冒死生下的孩子,也是他一生的牵挂。
但择儿到底是择儿,天性开朗,生的又聪明,他很快便想通了。他舒展了自己的眉头,想了想,抓着脑袋,疑惑着问:“你该不会……是我那个爹爹吧?”
自然,安昭回来的很及时。
他惊愕地望着南栖,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安昭一直以来都以为南栖是只小麻雀,今朝一见,他居然成了一只凤凰!
安昭的接受力很高,他很快就在南栖口中理清了事情的缘由。
便连一旁的择儿都听的一愣一愣的,不过择儿年纪小,大多是没有听懂。他只听懂了一件事情,就是自己可能不是一只麻雀,而是一只凤凰?
安昭握住南栖的手,差点便喜极而泣。原先安昭还担心过,南栖一只小麻雀离开了苍玦,若要带着择儿这个捣蛋鬼一起生活,必然是会很辛苦。但眼下,南栖是一只尊贵的凤凰,那么择儿往后的日子,也便用不着他操心了。
虽是这般想,可安昭心中也突然落寞几分。以前总想着快点找到南栖,送走择儿这个捣蛋鬼。现在南栖真的来了,他又矫情地舍不得起来。
他养了择儿八年,即便养的着实不上心,却也是有感情的。眼下,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安昭咽了口唾沫,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一鼓作气地拉过择儿的手往南栖手里塞。
“择儿,快喊爹。”安昭推了推择儿的肩膀,催促道,“他真是你爹,择儿,你爹真来了!”
择儿被推得蒙了,小脸紧绷,一个劲地往回躲,最终躲在了安昭身后。他抓紧了安昭的衣衫,耷拉着眉,怯怯地朝南栖看了两眼,一声不吭。他对南栖,生疏的厉害。
安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平时威风的不成样子,今日见着你爹怎么就蔫了?”他再次按到择儿的肩膀时,却被南栖拦住了。
“安昭。”南栖出声,对着他摇了摇头。
八年未见,突然冒出一个爹爹,许是谁都会不适应。
南栖初为人父,也不知道如何与一个孩子相处才是对的。但他知道,此刻,他应该再温和一点,再温柔一些。
孩子的内心稚嫩,似是一片冬日里的雪花。触及掌心的一瞬,便会融化。
他的择儿曾与他那般亲近的相处了七个月,他们相依为命,怎会生疏呢?只不过是这八年的时间砸下的裂缝太过巨大,令两人都恍惚了。
南栖蹲下身,与择儿平视:“择儿,好久不见。”
择儿歪了歪脑袋,毫不留情:“我没见过你。”
南栖却道:“可我见过你,你在我腹中七月之久,是我最亲近的人。”
择儿虽然知道男子不能生子,却自小被安昭教导过,他没有娘亲,他是从爹爹肚子里出来的,所以择儿对此没有什么疑惑。他低着头,指尖在安昭的衣角上画圈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分别了八年,爹爹每一日都在想你。”
择儿一听,更是不懂了,他吸了吸鼻子:“那你为什么不来接我?我都八岁了!”他这一张小嘴,即便是生怯,也不甘下风,能说会道的。这模样,不知是像了谁,也许是像极了当初在凤族的小南栖。
南栖满怀歉意,他想要握住择儿的手。但怕孩子拒绝,便抚了择儿的额头。他的掌心温暖,透着一股晨初露水的甘香。
“爹爹受了伤,昏迷了八年。”
择儿‘啊’了一声:“你受伤了?”原来爹爹是受伤了才不来接他的。
“是。”南栖点头,诚恳道,“所以择儿可以暂且先原谅爹爹吗?”
“唔,可以倒是可以的呀……”择儿很是大气,关心道,“那、那你现在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南栖放低了所有的姿态,对着择儿摊开手,“所以,择儿要和爹爹回家吗?爹爹保证,以后再也不离开择儿了。”
听到自己的爹爹这般承诺,说不动心是假的。可择儿望了两眼沉默的安昭,突然想拒绝南栖的请求。
安昭养了择儿八年,最懂这孩子的心思。他故作轻松,抬手拍了择儿的肩膀:“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去游山玩水,不必日日在长沂峰陪着你了。”
他这一句话,巧妙地断了择儿的念想。
不过便是一个孩子,城府哪有他们大人深。择儿是知道安昭不愿养小孩的,他也知道,自己很多时候,都成了安昭的一个绊脚石。
他失落地低下头,下一刻,却被安昭抚住了脑袋:“听话,回你爹爹身边去吧。他才是那个千辛万苦,宁可面对死亡,也要将你带来这尘世的人。”而自己,不过便是中途帮了一把,独占了别人八年的‘亲子’时光的接生人罢了。
择儿万般不愿,却还是乖乖听了话。
他将手放到南栖的掌心中,瞬间,就被南栖握紧了。温暖席卷了他的心灵,择儿觉得南栖的手真的很暖。他怔怔,回头再次看了眼安昭,恋恋不舍地喊了一声:“叔父……”
南栖见此:“安昭,要不你随我一起走吧。我欠你的恩情,也必然是要还的。”
安昭立刻拒绝,甩手道:“我才不去。你们是仙,我是只小妖,往后的路都是不同的,各自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