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令人扫兴。沈宜生满怀歉意,一面安慰鄢鱼,一面又在琢磨其他弥补的法子。

离开拍卖场后,鄢鱼想来想去,暗觉今儿这事透着古怪。夏昀怎么会乖乖地上台任人估价?若另有所图, 由最终拍下他的买主来看, 恰恰是梁琏。这两人之间的仇怨, 国仇家恨, 不死不休,如此巧合,稍稍一琢磨,就能猜出夏昀的目标可能是梁琏。

真这样, 夏昀危矣。

回过头, 还有一处令人生疑——一国之君梁琏, 怎么会亲自跑来拍卖场?

一头乱麻,而当务之急,鄢鱼得见一面夏昀。能把人救出来更好, 不能带人走,他就要先阻止夏昀干出一些要人命的事。

可是,要见一面夏昀, 谈何容易。

却说夏昀被梁琏买下后,一直没有良机杀人。

梁琏待他客客气气的,询问一些他很莫名的问题,他回答完, 发现对方不怎么满意可也没表现出不悦,只是自那之后,他见不到女帝,后者格外开恩将他送去与族人同住。

他的父皇因旅途劳顿,身子骨不大好,卧床养病。而他的那些皇叔皇伯,兄弟姐妹等等杂七杂八的亲戚,见他跟见了金凤凰一般,轮流来劝说或者教导他——好好巴结,讨得女帝的欢心,再不是一国皇族的夏氏,沦为亡国奴,想好好活,过得舒服,就要抱紧掌握他们生死的女帝的大腿。

这种言论令他十分厌烦。可他无法反驳,毕竟他们只想好好活着。

于是,夏昀在他的族人之中,显得很另类,格格不入,又加上他牺牲色相在拍卖场上走一遭,没得到他想象中的回报,一日一日度过,他渐渐变得焦躁。

每日枯坐,独对院子里似锦繁花,他越发茫然,直到女帝突然派女官来传旨,说允许他们每月有三日可在官兵的跟随下,外出游玩。

这对原本以为终生被幽禁的夏氏族人来言,算天大的恩典。到得出门透气那一日,上下欢腾。夏昀心懒,且不想看到自己的族人不知亡国恨,别人一点小恩小惠便感激涕零的丑陋模样。

但一个服侍他的小厮拼命撺掇他,不知那句话说动了他的心思,最后他跟着人去了。

先去的是普济寺。夏昀不信鬼神,便在两名官吏的看管下,在寺里胡乱走。行至塔林,忽然他发现跟着的官吏没了人影儿,正暗自警觉,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一石柱后闪出来。

“殿下——”那人恭恭敬敬向他行礼,其貌不扬外沉静,正是国破那日说服他忍辱偷生的暗卫甲十二。

脑海里浮现甲十二跟所说的‘留命复国’的话,在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的夹击中,他一见甲十二竟生出一种遇见知己的亲切感觉。

他那么多亲族,却没有人能体会他的苦衷,只有这人不抛弃的跟随他,尊重他的志向。

鄢鱼也纳闷,心道夏昀看他的眼神咋那么怪,念头还没转出个结果,就见夏昀忙忙走来双手拉起他,然后一副十分感动的神情,似有千言万语要跟他倾诉。

不过,夏昀经过近日的事情,比从前稳重了许多。他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下,开始和颜悦色地询问分开后十二的经历。

考虑夏昀的颜面,鄢鱼对拍卖场的事儿没有提半句,进而他也不好问梁琏带人走后,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何况主仆之间,哪里有奴才问话的道理。

倒是另外一个想法,鄢鱼提了出来:“如今殿下势单力薄,再身处敌国,做什么都束手束脚,何不逃离此地,于他处寻东山再起的方法?”

夏昀当然想逃。可也得能成功逃脱。他道:“不是我不想逃,而是眼下有些尾大不掉。”

他很为难。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若他的族人因他被女帝迁怒,遭受罪责,他过意不去也不忍心。

鄢鱼能理解夏昀的顾虑,心知这位九皇子人虽偶尔犯倔,但心底善良。如何逃,并不难办,只要夏昀有意,鄢鱼可以找到法子。

话到此处,那两个被人故意拉走的官吏回来了,鄢鱼向夏昀行了个礼,再不多说,迅速消失在塔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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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生听完鄢鱼与夏昀接头所得的结果,稍作沉思后道:“我有个法子,能让九皇子逃脱,又能名正言顺地不拖累他的族人。”

鄢鱼做洗耳恭听状,对方说了四个字:“金蝉脱壳。”

这法子的大概j-i,ng髓,其实鄢鱼很熟悉——人之生老病死,由天定,若夏昀死遁,谁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沈宜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让人假死的药,他手里有,当然亦珍贵无比。

这下就凸显了治疗师不带助手的弊端,鄢鱼只能厚着脸皮,寻求沈宜生的帮助。

虽说有救命之恩,可跟这人待的时间越长,鄢鱼能发现这家伙是一只妖孽,那天被‘货物’偷袭受伤,有点儿y-in沟翻船的意味,可谁都不能肯定,若鄢鱼冷眼旁观,这人一定会死。

所以给人家找的麻烦越多,这恩情就越薄,何况这是一个商人,付出就要回报,不同的人和事,区别在于付出与回报要不要成正比,总之是一定要得到什么才能甘心的主儿。

沈宜生先是大大方方地答应一定帮忙,假死奇药双手奉上,转瞬,态度急转直下,他悠悠道:“我与十二一见如故,倒像多年前见过,如今重逢。我这人好客,遇见对脾气的人就舍不得放对方离开,总想长长久久把人留下,好好款待。十二,我看你孤孤单单的,不如同我义结金兰,这样我的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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