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红耳赤,心头扑通乱跳,单是想到自己如袁策那般,力战三英,武功盖世,就觉得全身热血上涌,激动得双手发抖。
他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道:“我不可露了行迹,这袁策的靴子,等人散了我再来脱。真他娘的走运,若按老子以往的脾气,肯定是叫师弟们抬腿,我来抬头,免得受那腌臜味儿,方才不知怎的……看来是老天要我谢永兴走这大运!”
他坐在师父身后,也没去听众人说了什么,只拿眼角的余光不断偷看袁策的尸身,看了十余次,不禁又有些好笑,暗道:大家都坐着,谁能看得到他鞋底,我也真是患得患失……
他努力收敛心神,听那邱老英雄询问乌衣流的刀客旁季,是哪位门主手下,为什么要与薛不霁为难,有没有亲眼见到薛不霁被衔烛上身,那刀客一一对答。
“我是朱雀门方门主手下,因为他同胞大哥在三圣山下失踪,我们来寻找他大哥,在山上遇到这位少年,觉得他形迹可疑,便打算逼问他下落。”
薛不霁闻言,暗道: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说?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暗地里指点他,略过我师弟的事不提,只说他们是来找那方门主的。他心下稍安,虽不知是谁一直在从旁相助指点,但看来这人是友非敌。
“哪知道,我们正要抓他,他却突然像中邪了似的,神情古怪,说话声中带着嘶嘶声,步履踉跄,仿佛不会走路似的。”旁季回忆中,神色有些恐惧:“我们不知他搞什么猫腻,一起动手,要取他性命,哪知他手一抬,突然发出数道红光,除了我与方门主躲得快,其他人都顷刻间毙命。那红光很是古怪,如同化尸水一般,地上的尸身没多久就尽数腐烂,皮r_ou_化去,只剩下一堆白骨。”
一旁的关仲济叫道:“就是这样!一定是妖术!”
邱老爷子道:“接着说。”
“接下来,本来也该轮到我与方门主,不过也是我们命大,这少年突然抱着头,仿佛疼痛至极,不住□□。我们怕其中有诈,也不敢贸然上前。不知过了多久,这少年站起来,又变成了那副正常模样……”
一旁的人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又变了回来?”
“他之前那副模样不仅可怕,而且诡异,虽然面貌身材是一人无误,但是总让人觉得,这是两个人。而且,若是他没变回来,将我和方门主一起杀了,不就没这么多事?”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理。
“见他清醒过来,我和方门主便围攻上去,他没再用那种诡异的红光,转身往山下逃,我们便一路紧追不舍。到了一处茶棚外时,我们听见这位玉渊先生和这位谢副使谈话,听到他们说什么聚义屠魔,再一听,原来是针对我们乌衣流的。方门主原本说,掌门死了更好,那就由他来当掌门。可是他前阵子输给了玉渊先生,不服气,便打算寻玉渊先生的晦气。他担心与我两人进城被你们注意,露了痕迹,便将这少年带着,把他扮作女人,我们扮成一家三口,进了垂云镇,这些江湖大侠们以为我们是附近的农人,都没怎么在意。”
这番话与薛不霁之前的解释差不多,众人也没有异议。只有樊五更师徒俩还不依不饶。
樊五更叫道:“难道我女儿就这么死了算了?”
邱老英雄劝解他:“取你女儿性命的,是蛇妖衔烛,冤有头债有主,你何必苦苦追着薛小兄弟不放。”
而且他也听身旁的人说了,是樊梨先动手,和薛不霁过不去,这事无论如何也怪不到薛不霁头上。
还有人道:“那蛇妖衔烛又去哪儿了?”“唉,这等大妖又死而复生,重出江湖,往后大家可都得小心了。”
樊五更叫道:“胡扯八道!胡扯八道!这小子几句话就想撇得一干二净,可没那么容易!”
邱横江见他如此咄咄逼人,蛮不讲理,登时也是头大如斗,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解,心中一急,那余毒又攻上心头,整个人登时喘不过气。
邱家老大赶紧将他扶到一边,请洪楚腰帮忙。洪楚腰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毒,一时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暂时用香香虫将他们的毒压着,再回去和师父好好参详研究,如何解毒。
邱老大便向樊五更请道:“樊神医,我爹这伤势,还请您也看看,您与洪姑娘一同想想法子,说不定能想出解毒之法。”
樊五更哼了一声,他一向自命清高,九合村从不跟三焦村联手,他更不可能和洪楚腰这种后生晚辈合作。他看了一眼众人,抖着胡子说:“杀我女儿的凶手一日不伏诛,我九合村全村就一日不看诊!”
众人都是又惊又气,心想这老头子真是好不识抬举。但是众人行走江湖多年,深知得罪大夫没有好处,更何况是得罪一个村的大夫。
于是便有人出来打圆场:“薛少侠,不如这样吧,衔烛是附上你身时杀的人,就请你找到那衔烛蛇妖,将之绳之以法。若是有哪里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们。”
薛不霁也知道,这件事虽说和自己没关系,但是樊五更随意迁怒,到时候不看诊,酿成更大的麻烦,少不得要怪罪在自己头上。既然是他惹出来的祸端,也该由他来了结了。
他正要点头,那樊五更已经叫起来了:“什么衔烛蛇妖?我要的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