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刺眼,上阳公主却睁开了眼睛,她朝身边的侍女说“去请附马和公子来。”

看到温柔清雅的丈夫和玉树临风的儿子,上阳嘴角上扬,一丝满足的微笑转瞬即逝,她拉着两个男人的手坐下,柔声向陈玉道“附马,上阳这辈子,有两个人对我百依百顺,一个是我故去的母后,一个便是你。上阳此生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连累你每天战战兢兢,没过一天安心日子,如有来世,上阳愿与附马萧瑟和鸣,无牵无挂,一起终老。”

陈玉落泪道“公主何出此言?”上阳公主摇了摇头,转向儿子“我儿,母亲总想让你自由富贵,无拘无束,做一个幸福的孩子,但看起来,好像也是错了,你即可收拾细软,躲到咱们在富阳县置办的宅子,此后与你父亲相依为命,平安健康就好。”

爷俩泪水涟涟,各执一手,依依不舍,上阳正色斥道“男子汉犹犹豫豫地像什么,范燕儿已跑到上京,皇帝的禁军很快就会来到,你们快走,别让我烦心。附马,我命你,要用命护住儿子,守他一生平安。”

陈玉擦了一把眼泪,深深地又看了公主一眼,拉着茫然的儿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当禁军统领到达公主府的时候,见大门四开,公主身着五彩华服,当堂而立,看到三千禁军,面不改色,从容优雅地上了马车,像去参加一个普通的宴会一样。

上阳公主被押至大楚宗正司。这是专门收押皇族成员的地方。当然,审判还是同大理寺来执行,但上阳公主没给他们这个机会,她在宗正司的单人牢房里写下了所有事情的认罪书,并给皇帝留下了一封血书后,仪容整洁地吊死在房内最大的横梁上。

听到消息的宋炔急步来到了宗正司,看到十几年未见的长姐依然穿着那绚丽的五彩衣裳,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骄傲的下巴微微扬起,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凝望着江陵的方向,里面仿佛停驻了万般的遣惓和不舍。

宋炔很想大喊着流泪,这是他的皇姐,是父皇手心里的宝贝,是大楚的金枝玉叶,此刻,就这么躺在这龌龊的冰冷地面上。他轻轻地掰开她紧握的双手,抽出那封血书,展开,一行字哗啦啦地刺入他的眼睛

“吾弟望北,同是失怙,弟弟明仁,上阳偏执,错在上阳,今以死谢罪,望放过无辜”

宋炔把血书紧紧地蒙在脸上,哽咽道“皇姐,朕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命,从来没有。”

自大楚建国以来最大的一起贪墨案随着上阳长公主的香消玉陨,范青的削职流放结束了。

宋炔下令,除抄没家产外,犯人子女仆从一律放过。

第28章 新皇的表白

自辞别元宵节的花灯,到烈日炎炎荷花盛开,卫仲远及各路督查小组才陆续回到上京,宋炔对这次大清查中出现问题的官员一律削职,不再录用,对认真执令的官员大幅提拔,破格升任,这让中间众多随波逐流看不清方向的官员迅速清醒,对新法的执行变得踊跃起来。

陶疏桐向宋炔建议,以后御史台巡查应变成惯例,宋炔在征求了卫仲远的意见后便定了下来。

后燕的老皇帝终于在一口浑浊的叹息中很不情愿地死去,这个靠武力y-in谋夺位建国的一方枭雄,终究败在了岁月的蹉跎里。

幕容垂看着眼睛浮肿,脸皮像松树皮粗糙的父皇,想起小时候使劲仰望高座上那个威风凛凛的王,像森林里的小鹿仰望不可一世的狮子王。

对这头衰败如败絮的老狮子,幕容垂给了他后燕建国以来最为隆重的葬礼。

后燕新皇帝的登基大典定在了七月初十,作为大楚列席大典的外事礼臣,梅楠到达后燕的时候,正是七月初七。

梅楠走在后燕都城宁城的街头,街上商贩明显地多起来,热情洋溢地向年轻的男女兜售着一些七夕礼物,梅楠瞅了瞅一个笑成菊花的老头手里的一串同心结,在心底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想着自己此时若是在上京街头,向自己砸下的哪一个同心结不比这个做工j-i,ng致一千倍一万倍。

他背着双手,手里无聊地摆弄着一把折扇,漫不经心地向前走去,在经过一个拐角的地方,一个年轻小伙子闪了出来,挡住梅楠便利落地向他行礼,小伙子抬起头来时,梅楠吃了一惊,他依稀记得这是给自己送黑玉折扇的那个跟随幕容垂的士兵。

小伙子又向梅楠做了个邀请礼,顺着他的手臂方向,梅楠看到了一辆华美的马车静静地停在前面,不知为什么,透过那厚厚的幔布,他感受到一双眼睛,丝毫不落地逡巡着他全身每个角落,热烈而又克制。

看他不动,小伙子又弯腰执了个重请的姿势,梅楠朝他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过去。刚到马车跟前,车门从里边被打开,一只修长健美的手伸出来,温柔而坚定地把他拽进了马车。

幕容垂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只比刚才老头手里的还丑一千倍一万倍的同心结,低着头,双手还在笨拙地编着。

气氛很是怪异,梅楠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个还有三天便要登基为帝的男人,花了近三刻钟的功夫编了个无比丑陋的同心结,拉过自己的双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掌心,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向个等待表扬的孩子一样。梅楠扯开僵硬的嘴角,无比真诚地赞美道

“这个东西是我收到的最与众不同的一个,殿下好手艺。”

幕容垂了然地笑了笑,掀开车帘朝前面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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