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熟悉的身影——白羽长剑,银甲骏马,火红的披风迎风卷起,飒爽之姿所向披靡。
望着这样的李慕歌,顾言曦心中微动:原来军伍间的他竟是这般模样?若是能一直看着这样的他,该有多好?
这时,城下的李慕歌也转过头来。
恰好对上了那双若有所思的清眸。
越过千军万马,穿过滚滚烟尘,两道目光赫然相接,一时间所有难以言明的情愫都在这两两相望之中开花结果。
原来,分开,彼此竟都如此不舍?
这种感觉,令顾言曦始料未及。但对李慕歌而言,却是夙愿得偿。
他在城下唇畔轻勾,许他一抹“勿要挂心”的微笑。
他在城上微微颔首,回他一个等君归来的眼神。
彼时,朔风再起。
他回首拉起缰绳,纵马前骋。
他亦转身下了城楼,收敛心事。
此一别,纵是山水兼程、烽火相隔,但他们彼此都坚信着:他会跃马归来,他将迎门轻笑。
顾言曦留守熹国的时候,也没闲着。
一边为前线战局频频出谋划策,一边一头扎进都督府,为大军的各项补安排贡献力量。
因此每日俱是太阳还没出来就开始工作,到了月亮爬上中天还没有停止的迹象。看得洛秋离在一旁啧啧称奇,弄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去偷懒。
不过不得不承认,有了顾大人的添砖加瓦,很多事情不止顺利了一个等级。前方战线也是连连传来捷报。不过月余已经攻克了好几座城池。
明日就是大年三十,探子来报:越国王室正在准备新年的庆典,根本无暇顾忌楚国被袭。楚国求援的大使到现在都还被晾在一边。而楚国在年根儿底下被迫作战,将士、官员明显气势不足,都是硬着头皮勉强抵抗。据闻楚国朝内还有官员嚷嚷着要歇‘休沐日’,搞得朝野上下人心浮动。
洛秋离一双长腿搭在案牍之上,悠闲地晃来晃去。一边听着“线报”,一边一颗又一颗地往嘴里扔着花生米。
实在不能怪他太惬意,只因最近传来的消息都太令人省心了,想不心情愉悦都难。
“东襄那边有什么动作?”扔掉手中最后一粒花生米,洛秋离瞥了眼身边的探子。
“回丞相,东襄内部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对于楚国也没伸出援手。”
“什么问题?”洛秋离眯起双眼,若有所思。
“属下无能,暂时还未查出。只知道东襄之主季七瞬已多日未能临朝。”探子单膝跪地,拱手请罪。
洛秋离摆了摆手,道:“无妨,通知东襄的线人多加注意即可。对了,我让你查得另一件事怎么样了?”
探子闻言,心里急得直龇牙咧嘴:怎么今天两件事都撞枪口上了?
“属下该死,这件事只查出了个大概。”说话时,他的头低得更深了。
“哦?怎么个大概法?你说说,我听听。”洛秋离挑眉示意。
见顶头上司这样的表情,探子心中一片慌张,但再慌也得如实禀告。
“回丞相,属下只查到向顾大人府中传递信件之人与东襄和逐风楼没有丝毫关系。但此人的来历还未完全查清。”其实他已经查过那个送信之人,但是发现这个人的来历竟一片空白,无父无母无妻无子,似乎与这个世界没有一点联系。
但他绝对不敢将这样的结论禀报上去。因为洛秋离从来不相信空穴来风,他只知道万事必有缘故,若无缘故,必是他们查得还不够透彻。
“继续查!”洛秋离听后没有再说别的,只这三个字就代表了他全部的态度。
等探子走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季七瞬没有上朝,又被探子查不出行踪。那定是在探子无法触及的深宫之中出了变故。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呢?看来只能等芙蓉的消息了……至于给顾言曦传信之人,哼!他就不相信这世上能有查不出来历的人!不过这事也不急,只要不让顾言曦收到信件产生怀疑即可。
回神时,他发现自己的食指一直在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不由唇边扯起一抹苦笑:原来有些习惯想要改过来,真的挺不容易的。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不知道李慕歌每逢除夕的习惯会不会变?
今天是除夕,盛乐的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鞭炮声不绝于耳。
熹王下旨施恩,特许满朝官员休沐三日,三日后再重新工作。因此,这一天朝中各个部门都大门紧闭,集体放假。
顾言曦这个“工作狂”站在都督府外,看着异常冷清的门庭,轻叹一声本想转身离开,但最终还是推开了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虽说李慕歌既下了“休沐令”,对所有事情必然成竹在胸。但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摊开案牍上昨夜写了一半的公文,他提笔蘸墨,在空无一人的军政堂里继续未完的工作。
而这时,隐在屏风后的一人见了,蓦然皱紧了一双剑眉。
“我不是下令可以休息了吗?”走出屏风,从背后环住案前之人,李慕歌的声音带上几分责怪,但更多的却是想念。
顾言曦下意识地刚要反击,却在听到那人声音时陡然愣住。
“你…怎么回来了?”此时此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质疑背后的温度。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正在千里之外与越国交战?
暗自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直到鲜血渗入指甲,疼痛如此鲜明,他才确定自己现在不是在做梦。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