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歌则视其不见,从一刀砍一个,已经变成一刀扫一片。众军见状,也开始心无旁骛地奋勇杀敌。
顾言曦看了一眼坐镇中军的威武侯,眉头一蹙:看来此人大晋第一勇将之名不虚,确实有两把刷子。
唇角勾起一抹傲然,他转身对沈逐风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调转马头单枪匹马冲入敌阵。
李慕歌一刀砍下,对方虽已头身分家,但他的刀也被崩断。眼见数把白刃又至身前,危急之中,他沉着果断地用双手在马背上一撑,蓄起真气纵身跃起,落下后脚尖直点那些刀光剑影的汇集之处。同时,身子一沉脚下一旋,就将那些兵器全部踢飞出去。
这时,他趁机抄起一把被他踢飞的利刃,手腕横扫转了半圈,瞬间就将那些刚刚还拿刀砍向他的手臂齐根削断。
刹那,血花飞溅,下了一地的红雨。
但真正的战场毕竟不是武林,不是武功高强就能转危为安,不是以一当十就能全身而退。在以命相搏的前提下,处处杀机四伏,时刻生死一线。
就在李慕歌重新坐回马上,一支暗箭不知从何处射出,带起一阵劲风飞向他的心窝。
破空之声响起,若在平日他或许能够轻易避开。但此时此刻,他实在已疲惫至极,就算大脑传达了命令,身体却也不受支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闪过,只听“锵锵”两声,箭矢擦过李慕歌肩头,带起一点皮肉没入于地。
顾言曦手中青峰一抖,剑鸣铮淙。极细的剑身上隐见一道新痕。
明显是他,为李慕歌挡下了那致命一箭。
李慕歌见他此时白衣乌发,衣袂飞扬。眸底一片杀伐,但唇边却绽开一朵蒹葭,不禁眼底一怔,喃喃低语道:“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拔剑了,言曦。”
顾言曦清浅一笑,笑中有无奈,也有释然。
他一剑敲在李慕歌的战马上,扬声道:“跟我来,我有办法。”
李慕歌听后,立即拍马跟上,没有半点迟疑。这一次,他想再相信他一次,哪怕付出的代价很可能是自己的生命。
顾言曦带他绕出战场后,就对他道:“现下战况,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言下之意就是实力悬殊太大,硬碰硬是够呛了,只能动用精神战术。
李慕歌听到“攻心为上”四个字后,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未等他再开口就一把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这一下由于用力过猛,疼得他直吸凉气。
“虽说‘攻心为上’听着着实不错,但事到如今,光靠我一个光杆司令,也没用啊。”他双手抱胸看向对方,等着他的“奇计良谋”。
顾言曦也没叫他失望,只见一支千人军队从另一侧的战场绕了过来,整齐划一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是御驾亲征,再加上援军先锋,本王觉得就有点用处了。”李慕歌接过顾言曦递给他的全新战铠,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穿上战铠,又整了整仪容,瞬间他就变回了那个雍容优雅的熹王。
“加上我在战场外围制造出的熹国援军即将压境的假象,如果不出意外,这一招撑个半日没有问题。而且我也会亲自上阵。”顾言曦弹了弹秋水寒光的剑身,目光锋锐而沉寂。
“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李慕歌拔剑出鞘,面向战场已蓄势待发。
此时此刻,他不想警告他,以他一身病骨不能随便妄动真气。因为他早就逼得他再没有借口对他轻言关心。
他这一生,注定情与义不能两全!
“半日间,我方援军可能到达?”这是他出发前问他的最后一句话。
“半日足矣。”这是他离开前他回答的最后一句话。
战场莫测,生死难料。
也许这一问一答将成永诀。
但他们还是选择了彼此言尽于此。
“师父,这个人就是皇甫广帛啊?难怪…难怪…”沈逐风从密林后钻出,一边摇头一边感慨。
“见到本人了”顾言曦眉梢一挑,眼底已现冷意。
沈逐风点点头,见风雨欲来,赶忙转移话题:“师父,所有的事情都已安排妥当。李慕歌现在是万众瞩目,一会儿绝对无暇顾及你,等援军一到咱们就金蝉脱壳。”
顾言曦刚想应声,忽然眼皮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升起。望着李慕歌离去的身影,他转而幽幽道:“但愿如此。”
已是强弩之末的熹军,见到他们的王一骑绝尘领着一支气势如虹的援军浩荡而来,果然士气大振、雄风再起。
不知是谁先第一个嘶吼出声,只听这一声嘶吼过后,所有的熹国兵将都欢呼了起来。霎时,欢呼响彻战场,震得连不明所以的晋军也开始心中一虚。
威武侯见状大惊,没想到自己还是没有赶在对方支援的大军到达前结束这场战斗。
看来,此战危矣。晋国,危矣。
此时,李慕歌又一人一骑当先杀入敌阵。刀光过处,无不身首分家、血溅三尺。当真是遇神杀神。佛挡杀佛。无愧于当世第一战将之名。
熹军上下,见他们的王竟然率领援军,自领先锋御驾亲征,且勇猛非常。自然不再一蹶不振,转瞬间又一次崛起反扑。
于是,奇迹的一幕出现了。
数量远少于晋军的熹军,竟然猛追着对方不断砍杀,而对方竟也真就撒腿就跑,节节败退。看得站在高墙上的晋军将领纷纷眉头大蹙。
他们身在局外,对这一幕自然感到奇怪。但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