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国师的大弟子容白容道长,受陛下亲派来庐州体察民情, 还不快来拜见?”

体察民情?学生们抬头看看站在一边尴尬的夫子,瞬间明了体察民情是假, 为陛下搜寻仙药才是真。

夫子担心学生们说漏了嘴,急急走过去行礼, 赞叹道,“容道长不远千里奔赴庐州,为陛下分忧解难,真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啊。”

容白淡淡瞥了他一眼,还是冷冷清清的模样,“夫子谬赞了。”

“你们,快来拜见道长。”夫子面对着皇帝身边的宠臣,说没有压力是假的,学生们虽然心里对这些装神弄鬼的妖道鄙夷,但迫于无奈,还是纷纷站起来行礼。

在齐齐站着的众人中,从始至终稳稳坐着,一点要动弹意思都没有的两人骤然成了众矢之的。

赫然是伍霍与钟浚二人!

他们像是没发现容白来了一样,一个手执书卷看得入迷,一个抱怀靠坐在位子上,从骨子里散发出“漫不经心”四个字。

夫子面色发苦,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山长就已经发现了不对,一脸怒容。

他还指望着容白回京以后在皇上面前为他美言几句,好让他早日升迁,离开这鸟不拉屎的钟麓书院。因而妨碍了他讨好容白的两人顿时便成了他的r_ou_中钉。

“钟浚,你怎么不拜见道长?书院教你的礼仪之道,你都拿去喂狗了吗?!”

柿子捡软的捏,山长绕开了伍霍,打算拿钟浚杀j-i儆猴。

钟浚这才放下书,坐在位子上双手做揖,行了半个见师礼,“山长见谅,学生身体不适,无法站立,恐怕不能向容道长行礼了。”

山长被噎了一下,钟浚受伤卧床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方才一时给忘了,所以,钟浚是真的不方便?

……但剩下的伍霍,山长也没胆子当众给他难堪。

山长正为难着时,容白却动了,他一甩拂尘,从山长旁边经过,直直朝伍霍的位置而去!

山长呆住了,这俩人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要是他们杠上了,他可是什么好处也捞不着的!

万幸山长担忧的情景并未出现,容白在伍霍桌前止步,没有开口质问他为何不行礼,而是如故人重逢一般,稀松平常地说了一句,“伍小将军,庐州城一别,许久不见。”

他们两个人,居然是旧识吗?众人傻眼,没注意到容白虽然是对伍霍说话,目光却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他身旁稍矮的一处。

钟浚也在密切关注着那边的动静,在看到小寒低着头紧张地伸手抓住伍霍衣袖时,注意到了容白视线的不对劲,不由得眸色深沉起来。

难道这个容白道长也能看见小寒?

那边伍霍终于站了起来,面色有些不善,他把小寒挡在身后,隔绝开容白看着小寒的视线,“容道长是捉鬼捉久了,也学着y-in魂不散了吗?”

早在那天庐州街头遇到容白之后,伍霍便已派人把他查了个底朝天,原本看着他的道袍,伍霍便知道他是清虚观弟子,却没想到他会是容白。

但这一查,还真让伍霍发现了惊喜,原来容白与那清虚老道不仅是师徒,而且还是如假包换的父子!

清虚老道已是耄耋之年,而容白却还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这无论如何都不说过去。

从看到容白不正常的外貌时,伍霍便已怀疑他的身体与常人不同,得到暗卫送来的资料之后,伍霍更是确定,容白的年纪绝不止他表现出来的这么点,说不定比他老爹还要大几岁。

难怪皇帝如此宠幸他们师徒二人,长生不老的话,容白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想起他老爹说过的,皇上近几年的确越来越年轻,真像仙人显灵一般,伍霍暗暗思肘,这师徒俩一直纠缠着小寒不放,莫不是小寒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

若是像志怪话本里说的那样,道士们靠冶炼生魂来炼丹,那小寒掉进他们手里可就危险了。

伍霍拍拍小寒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对容白说的话也尖锐的毫不留情,“容道长是来为陛下体察民情的?但我怎么听说,你们来钟麓山是为了寻一味仙药?”

“伍霍,休得对道长无礼!”山长没想到伍霍如此不留情面,居然当众拆他的台,当即连他的身份都顾不得,出口叱咄。

“山长不必动怒,”容白抬手制止了山长,一双幽深漆黑的眸子淡淡落在伍霍身上,“我与伍小将军有些私人恩怨,不知可否借处清净的地方,让我们自行处理?”

“没什么好谈的!”比起容白堪称平静的反应,伍霍就激烈了许多,“容道长还是快去寻药去吧,免得时限到了却拿不出药,被陛下问罪。”

敬酒不吃吃罚酒!

容白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但他看看躲在伍霍身后,只露出一截红艳艳衣角的小寒,眼里不明显的怒火还是熄灭了去。

“你难道不想知道,让小寒复活的方法吗?”容白在伍霍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之后,干脆利落地转身往外走,“我在外面等你。”

复活?这两个字犹如重|磅|炸|弹,在小寒心头炸响。

时至今日,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对伍霍的感情,就是老鬼所说的相濡以沫的爱恋之情,但那天钟浚说出的“人鬼殊途”四个字,还是让他意识到了自己一只鬼,是不应该对人抱有这种感情的。

方才发现钟浚哥哥好端端坐在学堂里,他下意识想起他与伍霍的约定,似乎就是以钟浚哥哥的伤势为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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