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今天找了一家比较高档的餐馆邀我吃午饭,我说简单点,吃个排挡就行,费那钱,不如回家吃。他说有重要事跟我谈。
虽然生长在海边,鲍鱼扇贝还是头一回吃。名声虽大,不及本地海鲜,我以为。可哥吃得起劲,我也就不去煞他风景,把想说的话闷在肚子里。
“知道今天为什么犒劳你?”
“这个,真不知道。”
“我们家梁少爷头回谈生意,表现不俗,哥特意奖赏你。”
“一般般而已。”我故作姿态。
“no!你知道徐总怎么评价你?你一走,徐总就屁颠屁颠到我办公室来汇报:你这个朋友的儿子,不仅人长得好,脑子也活络。一句话,是个精明猴子。然后就放录音给我听。”
“什么,你还搞‘克格勃’?”我十分诧异。
“哥关心你。要听听我的评价吗?”
“当然。”
“切中要害,一语中的,思维缜密,据理力争。张弛还算有度,不过收放还不够自如,气势过于咄咄逼人,你想啊,换成第二家公司,还有人理你吗?”
我哑然。
一语惊醒梦中人:“哥,你点醒我了 ,我原以为自己准备充分,做得滴水不漏,可结果,唉,我要好好在你点拨之下历练历练。”
“起点很高,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哥对你有信心。”
我真的需要鼓励:“谢谢哥的良苦用心。”
“以后别动不动就谢谢谢谢的,用行动吧,你知道的。”哥朝我坏笑:“吃吧吃吧,吃了才有劲干。”哥狎昵的朝我眨眼。
“正式合同在包里,看看,满意就签了?”我跟哥在饭桌上签了合同。
“哥,下午我得赶回去联系工人。还有些事跟师傅商量。今天不回来了。”
“你开我车去,争取赶回来?”哥眼巴巴看我。
“不了,一来你不方便,二来半天肯定搞不定。我还得回家看我妈呢。”无奈,我只好把我妈这个“杀手锏”使出来。
“也好。不过我今晚怎么睡呢?”哥装苦恼,样子很夸张。
“躺床上闭上眼睛睡呗。”我逗他。
“睡不着,怎么办?”他狠狠瞪我一眼。
“用安眠药,实在不行,用敌敌畏。”
“唉,有了工作忘了哥,现在的年轻人好没良心啊。”
我心软了,知道哥疼我,在乎我,一句“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的玩笑话已到了嘴边,被我生生咽了回去。我改口说:“哥,我争取明天晚饭前赶回家,行吗?”
“不行又能怎样。”样子很颓唐,不过,很快又露出笑脸:“加成,不许你笑话哥,我怕再过以前那种孤魂野鬼的日子。一想到晚上看不到你,心里就空落落的。”
“哥,不要这样。”我走过去搂住哥的头,嘴巴贴在他耳朵上说:“我明天一落实,就往回赶。”哥抱紧我,久久不松开。
事情进展得比预想的好很多,毕竟我跟师傅做了这么多年,师傅又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人脉极广,所以,半天就把人员落实了。走到十字路口,犹豫再三,还是朝东回家看妈,暂且让哥养养精神吧。
陪妈吃好晚饭,坐下来看电视。妈拉着我的手说:“加成,我准备请人跟你师傅说媒,你看怎样?”
“妈,我现在这么忙,你就别来添乱了。”
“你忙你的,不要你操心。”
“妈,我不想谈。”
“为什么?”
“事业为重。”
“哪个做事业的人不结婚?”我无言以对,只好瞎说:“我不喜欢翠翠,她还没一米六。”
母亲知道我脾气犟,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于是不再说话。
我很难过。母亲失望的表情戳得我心在滴血。我深知,母亲含辛茹苦养我成人,唯一的希望就是我能把梁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可我——妈,对不住了,儿子不孝,让您老人家白操心了。今生我做不到,来世吧。我心里翻江倒海,苦痛难排。
“夜深沉,人不寐,辗转反侧相思泪,孤身空对月,苦海无边。”我发信息给哥。
“回头是岸,四目面对面,柳暗花明笑颜艳,昼喧嚣,人欢庆。”哥应和我的短信,回环缠绵。
我们就这样你来我往,互诉衷肠,直到手机断电。
☆、六
6
前期工作就绪,人马到齐,终于开工了。我跟师傅商量好,水电安装先搞,这样能使装修省几套手脚,方便得多。师傅赞我脑筋好使,我说还不是师傅带出来的,名师出高徒嘛。师傅非常开心,好久没这样开心了。
为了严格把关,也为了赶工期,我寸步不离的跟师傅们干在一起,头一天就干到晚上十点多。工人们吃住都在工地,路途遥远也回不了家 ,多干多拿钱,大伙儿都乐意。只是哥再三催我早点回家,我说就住工地了,他死活不同意。
“哥,我打车回家。”
“还是我来接。”拗不过他,他偏要来接。
他带来一包热饺子,让我在车上吃。“加成,你悠着点行不行,细水长流,刚开工,就玩命,你是不是缺钱花,想一锹挖口井?”
我嘴里塞满饺子,不好争辩,只好朝哥笑笑。
“你把身子干坏了,我可不要你了。”
“年轻力壮的,好着呢,再说,刚开头,我得做做样子,等走上正轨,我不就来陪你嘛。”
“我要你陪,我这是心疼你。这么大工程,你想一蹴而就?不会就三天的热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