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昭带玉去骑马,认为银剑比较温顺乖巧,就让玉骑银剑。开始,昭拽着银剑的缰绳,让她们在围栏里兜了近半个小时。玉已经很放松了,银剑也表现得很配合,看起来他们都已经接受了对方。昭就想可以带它们出去走走了,于是把银剑的缰绳交给马背上的玉,自己跨上赤兔。谁知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银剑一低头,将坐在自己背上的玉从脑袋上方向前甩了出去。这是马儿欺生惯用的伎俩,昭就是担心顽皮的赤兔会对玉来这一手,才叫玉骑银剑的,没想到银剑的驯服听话都是假象。
我嘴上赶紧问玉有没有伤着,心里却止不住地暗暗窃喜,甚至想到该怎样犒赏犒赏银剑。
昭说玉没事,还好当时是在围栏里。围栏里的沙子至少有15公分厚,一般不会摔伤。
我放下心来,却又为昭表现出来对玉的关切而不舒服。我这是怎么了,如此的患得患失,如此的小肚鸡肠,我在心里恨着自己。“都怪我,平时把银剑宠坏了,对它训练不严。”
“怎么能怪它,它终究是马儿,那样是它的天性,本没有什么错。错在我,没有预料到,还好玉没事。”
昭有说后来玉又去骑马了吗?是了,玉第二天就又去骑了,她一点不害怕,还挺有勇气的。今天早晨,昭没叫我,想必是跟玉一起骑马去了。想想也是,只有两匹马,三个人可不好弄。
我料想一定是这样,下楼之前就调整好心情,让自己的笑容足够灿烂。但是我错了,昭确实和玉在一起,只是没有去骑马,他们都在书房等我。
“还好你起来了,要不我就去叫你了,怎么样?睡得好吗?”
面对昭更加灿烂的笑容,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很是疑惑。
“别愣着了,走,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
“去镇上。”
“镇上?”
“是啊,快走吧,就等你了。”
“等我?那干嘛不叫我?”
“不是让你多睡会儿吗?”
他们看上去很兴奋,很期待,原来早就打定主意,就等我了。我当然是好了。我早该想到的,昭来了那么久,我都没带他去过。
我们的镇子不大,有铺设出图案的小石板路,建于公元17世纪的哥特式小教堂。镇子中央是个小广场,广场四周分布着镇公所、学校、咖啡馆、商店和邮局。今天是星期日,又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人们在广场上摆起地摊,兜售自家产的果酱、白葡萄酒、肉肠和奶酪,还有一些手工艺品。虽然商品的种类远没有大城市丰富,但这里是乡下,基本自给自足,同战争开始前相比,除了在熙熙壤壤的人群里,少了许多青年男子的身影外,没什么两样。而城市里的生活,据说已经出现了商品短缺的情况。
因为我没吃早饭,我们就先在广场边的一家餐馆随便吃点东西。这家餐馆的老板我认识,一见面就热情地招呼我们。我们要了餐馆的特色菜:自制肉肠加土豆泥。菜送上来,餐盘里除了肉肠和土豆泥,照例还有一大堆酸辣白菜。酸辣白菜很爽口,但是昭还不能吃。我习惯地伸出手,打算把他的餐盘拿过来,把酸辣白菜拨到自己盘里,然而另一只手比我更快,更熟练。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拿起桌上的玫瑰花,装模作样地闻了闻,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们是三个人:我是昭的担保人,玉是昭的未婚妻,应该是这样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实质上也应该是。昭和玉,两张独一无二的亚洲面孔,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而在这个镇子上,几乎没人不认识我,有谁不知道新一代的冯?迈森巴赫男爵呢?我告诉自己,玉做得对,昭跟她亲密无间地说笑也没错。我靠着椅背,腰板挺直,与他们二人保持相当的距离,脸上带着三分高深莫测的浮于表面的笑容,不时跟遇见的熟人寒暄一番,心里却是打翻了酱园子,五味杂陈。
餐后甜点,我和玉都要了冰欺凌,昭就没分了。昭不甘心,可能实在是太馋了,就自己动手去玉的盘子里舀,玉拿着盘子躲闪,两人争执起来,结果冰欺凌不小心蹭到了玉的袖子上。
玉穿着长袖衬衣?我这才注意到,这么热的天,昨天和今天玉都穿着长袖?这不和情理。我因为心思总在昭的身上,不太注意其他,也没有注意到玉的不对劲。玉不仅穿着长袖衬衣,还一直把袖口扣得好好的,还是红色的棉质衬衣。我知道玉的家境很好,衬衣几乎都是丝绸的。她这样不热吗?是为了保持形象?还是为了什么别的?
昭帮玉擦掉袖子上的冰欺凌,玉躲闪着说没关系。
“哎呀。”玉极轻地哼了一声。可能是昭无意中碰了玉的手臂。但是这种触碰不会疼吧?不应该疼得呻吟?更不至于露出这种强忍下来的一霎而过的痛苦表情?
昭要比我细心得多。昭看着玉,面色有点凝重,抓着玉的手,不容分说解开玉的袖口,摞起袖子。玉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一大块淤青,淤青中间颜色最深的地方还有几道擦伤,破皮处渗出的血珠已经凝结。
“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我以为昭也会问,他明显的事先并不知道玉手上有伤,但是他却立即这样搪塞我,甚至比玉的反应还要快。
昭帮玉重新扣上袖子,小心翼翼。他眼神中的怜惜、不舍,他们之间的心意相通,我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