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朋友介绍的。

喜欢这两个字在一段婚姻,甚至一段感情里的份量都很微不足道。

“感觉。”程自轻阖眼皮,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和那个男人待在一起,就会产生一种熟悉感,仿佛是上辈子就认识了。

程天道活一把年纪,他还真不懂什么叫感觉,“爸想过了,你喜欢男的不要紧,但绝不能是你小叔。”

程自语气平静,“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与他也没有瓜葛。”

“只要你还叫我一声爸,他就永远只能是你的小叔!”严厉过后,程天道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的声音放缓,“儿子,你明白爸的意思吗?”

程自沉默不语。

“这次出国就在那边好好发展。”程天道说。

程自掀起眼帘,转过身看着面前养育了他二十年的人。

“别这么看爸。”程天道心里不好受,他好像成了棒打鸳鸯的恶公公一样,“爸替你问了,你小叔只把你当侄子,没别的想法。”

程自的唇角攸地抿紧几分,呈现出的弧度尖锐,然而只是一瞬之后又松开,轻声说,“知道了。”

“一时的感觉都是错觉。”程天道语重心长,“儿子,你还年轻,多出去走走多看看,就会发现还有很多种可能。”

程自低着头一言不发,收紧了下颚的轮廓曲线,让人看了有些不忍。

“你自己好好想想。”程天道带上门出去。

程自在椅子上坐了很久,他打开抽屉拿出那本速写本,手指摩挲了几下,找到铅笔将只画了一半的那张画完,翻出背包把本子塞进去。

把自己摔到床上,程自抬起手枕着胳膊看刷白的天花板发呆,他一直把那个秘密藏在心里,打算永远不说出来,没料到因为今天的乌龙将那些话释放了出去,轻松多了。

早就知道了结局,可还是……失望啊

初六那天程天道没出来送程自,他站在阳台望着儿子托着行李箱出门,孤单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路的拐角。

走过来的方汶说,“你哭什么?小自又不是不回来了。”

程天道伸手抹掉眼角的泪。

“这么不舍得,为什么还让他走?”方汶没法理解爱人是什么打算,大半辈子都替那孩子考虑,到了还把人送到国外去了。

“为了他好。”程天道吸吸鼻子。

方汶拿出手帕放到他鼻子上给他捏捏,“都是老头子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程天道的声音嗡嗡的,“老头子更脆弱。”

那天陆慎行还在睡梦中,手机震了几下,他摸到手里打开就看到一条短信,陌生的号码,简单的两个字:珍重。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又缩回被窝里,大侄子,一路顺风。

冬去春来,陆慎行偶尔还跟程天道喝茶聊天,去他家吃饭,但是兄弟俩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一个人名和那个话题。

女人心细,方汶一开始还很纳闷是怎么了,后来她发现只要自己提小自的事,他们的表情就有点奇怪,而且小自去了国外以后每次往家里通电话都简单三言两语,她说老七的事对方就找各种借口挂断。

结合这些现象,她觉得自己猜到了一个可能。

跟程天道告别,陆慎行在玄关换了鞋子离开,看到站在大门外的角落里等他的方汶,“大嫂。”

方汶将脸颊边的头发拨到耳后,没来由的说,“小自昨天打电话回来说他在那边挺好的,好像结识了不少朋友。”

“大嫂,有话直说。”陆慎行不明所以。

“那大嫂就直说了啊。”方汶望着陆慎行,“老七,大嫂厚着脸皮想向你讨要一句话。”

过了几秒,陆慎行明白方汶的目的,没有犹豫的说,“他是我侄子。”

方汶布满细纹的眼睛一弯,脸上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她说,“老七,记住你今天的承诺。”

目送方汶回去,陆慎行有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冒出来的,等他有所察觉时已经在他心里展开。

程自说喜欢他,陆慎行整理了一下大衣的袖口,为什么?他这副皮囊离传统的俊美标准挺遥远,顶多就是有钱,但对方恰巧看不上他这点钱。

陆慎行双手抄进大衣口袋,抬脚往停车的地方走,皮鞋踩着枯叶,他不相信世上有任何一件事能没有理由。

生活依旧按部就班,陆慎行在投资项目的同时继续他的慈善工作,往里面砸钱,攒公德。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他发现看不到那个有着洁癖强迫症的小孩在自我虐待,忽然觉得缺了点什么。

向往常那样去健身,陆慎行在更衣室那里看到一个人,他的眉头一皱,“你来干什么?”

“原来你是盛世的老板啊。”混血男人吹了个口哨,欣赏陆慎行发达的腹肌,“你是个大名人,想知道你的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我记得你叫阿瑞。”陆慎行把背心拉下来,“有话就说,没话就滚。”

“洛阳那小子花钱雇人想弄死我。”阿瑞脸色变了变,他忍住火气压低声音。

“你不是没死吗?”陆慎行扫到他脖子锁骨的吻痕,腰部还有个看不出图案的纹身,过的挺有滋有味。

“那是我命大,妈的,以为上的是只兔子,没想到是条疯狗。”阿瑞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涌出烦躁之色,他狠狠抓了把头发,“早知道你的那笔钱我就不拿了。”

“玩他的那个人是你。”陆慎行面不改色,“跟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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