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果然和好了。
意料之中。
一筹莫展。
晓晓后来说了句话,蔡菜觉得颇有道理。
她说:“如果袁毅真心对安盈好,那这件事吧,其实也没必要是真的。我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但安盈不用知道,她只是个载体,并不是主体。”
“什么意思?”蔡菜不懂。
“我没有证据。”晓晓说得很直接,“你信我,不见得别人也信我,而且他俩分手,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结果,我和穆辰喜结连理,她和袁毅心心相印。如果有一天,她指责我,我当然可以以受害者自居,但倘若万事安好,彼此再无纠葛,那这件事反而是一个催化剂,促成了我和穆尘的爱情。这么想来,我甚至应该感谢她。”
她说得很认真,很诚恳。
蔡菜皱起眉头。
“你可以当做不知道。如果他俩真的好。”晓晓又说。
“就这么算了?”蔡菜不明白。
“不然呢?”晓晓叹了口气,“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也不想让安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吧?”
“那你呢?”
晓晓摇摇头:“我也算是因祸得福,”说到这里,她抬手轻轻抚上肚子,“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蔡菜突然想到一件事:“这宝宝?该不会就是那天?”
晓晓莞尔一笑:“没那么巧。”
……
长顺街不通地铁,蔡菜得坐4号线到骡马市再转个公交。
成都的下班高峰你懂的,坐公交就等于找死。蔡菜在惨烈的竞争中爬上56路,心道没被贴扁在玻璃门上真是运气。
肥肠鱼就叫肥肠鱼,一个蓝底红字还镶了白边的大招牌,因为在三道街,又是个老房子,便叫它三道街老宅子肥肠鱼。
特苍蝇一馆子,红墙黑瓦,典型的70年代建筑,瓦片上还散落着各种生活垃圾,简直不忍直视。
但架不住味道好啊!老汤老底的,油厚,味重,酱香,一闻就知道是上了岁数的料。菜品不算多,但都挺有特色,在锅里一煮,端上来便是扑鼻的荤香。蔡菜最喜欢他家的肠头,比肥肠和鱼都好吃。
还没到饭点,路两旁已经停满了各色前来觅食的车辆,既然全是违停,蔡菜便顺手做了件好事:挨个儿拍照,然后上传到蓉e行。
“干嘛呢?执法啊?”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袁毅。
蔡菜心里一下慌张起来。她还没想好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呢!是勃然大怒?百般责难?还是不动声色?若无其事?
都不是。
她扎起马步,摆出一个蹲踞式起跑的姿势。
是的,她决定开溜。
刚准备跑,忽然听到一声超级无敌大的“菜菜!!!”很好,确认过嗓门,是安盈本盈无疑了。
整个巷子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她俩,像是在看两个傻逼。
蔡菜心下一紧,赶紧把手机藏起来,然后直起身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袁毅啊,好久不见……啊。”
安盈提前取了号,没几分钟就坐到了位子。
一斤肠头一斤肠,一斤鱼头一斤鱼,这是以前蔡菜和安盈、穆辰三个人的标配,现在穆辰换成了袁毅,食量却还是一样的。
所以有些事,并不是你说忘了就忘了,你不记得,习惯都替你记得。
“还想吃什么?”安盈问袁毅,“他家有个黄牛r_ou_味道也不错,其他像什么猪肚鱼肚心肺的就很普通了。”
“听你的。”袁毅看着她,微微一笑,顺便把她面前的桌子擦了擦。
袁毅的情商蔡菜是佩服的,比如这句简单的“听你的”,其实就是“随便”的意思,但他没有说“随便”,他说“听你的”,一股子酸腐的人臣味儿。
可安盈偏偏就吃这套。
她脸上都快笑出褶子了。
腻,太腻了,蔡菜赶紧点了一份油炸酥r_ou_去去油。
说实话,如今安盈的笑容确实多了不少,而且有着以往少见的光鲜。她时而天真烂漫,时而百媚千娇,唇角随时都是上扬的,情绪夸张却发自内心,看向袁毅的眼神里全是情意,实在让人不忍叨扰。
袁毅对她也挺好,鞍前马后,体贴周到,时不时再溜须拍马地夸上几句,后者脸都要笑烂。
他俩是真好。
真的好。
其实和穆辰比起来,袁毅更加开朗,也更擅交际。他能说会道,左右逢源,且心细如发,观察甚微,于人于己都能款曲周至,宾客尽欢,实在是很懂人情世故的高手。
晓晓说得对,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剧情的走向,贸然c-h-a手,只会两败俱伤。
所以蔡菜决定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她只用静静地看着就好。
这家肥肠鱼开了20多年,她和安盈吃过20多次,以前觉得非常好吃,现在也就吃个情怀。心中有念想,处处是故乡,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美味一天一升级,变得更快的,是人心。
吃到一半,电话突然响了。
是郑大平。
“喂?”
“你好菜菜,我是郑大平。”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
“你好。”
“请问你现在方便吗?我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
“现在?”
“不方便吗?”
“也不是……刚好在吃饭。”
“那你介意我过去找你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