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衡,朱家军迟早得归入鲜卑或是大靖的某一处边境,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平。
楼安宁了解胞兄的心思,但他更担心的却是另一方面:“若是没有朱家军在,谁能震慑这些兵伍?内州出来的兵丁打战不比边境军在行,但歪心思可不少,谁知道哪天就养虎为患对咱们反咬一口?”
把朱家军调走,万一真的发生他猜想中的事,那才是真的危险。
秦奚争辩道:“那难道就放着内州军这样下去吗?都说富贵险中求,要做大事怎能脸冒险都不敢!再说了,咱们既然要这么做,当然得先想法子控制住这些徙兵,总归是利大于弊,此举有很大的可行性。”
“呵,愚蠢,事情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就逞你的匹夫之勇有用吗?你根本不知道,若生变故咱们有没有这个能力承受损失。”
楼安宁呛声。
秦奚拍案道:“就你会想,想那么多有什么用,难道眼前的事就不用做了吗?还没开始呢,就顾虑这顾虑那,都像你这样的还能指望干成什么事?”
“你——”
贾家铭忙拦住楼安宁,瞧了眼看热闹不嫌大事的朱定北,不由叹气道:“兵伍这边的困难还算好解决,但是吏治这边就难办了。圈了鲜卑这块地,朝廷当然要推行政令以瞻大靖恩德。现在的情况是,之前的努力都报废了,但若要文臣放弃在这块土地上的作为不可能的,他们不会对军伍入主鲜卑袖手旁观。”
为兵者追求军功,从文者讲究的则是政绩。
鲜卑府纳入大靖版图,行兵者原本就该退居文治之后,让文臣大显身手。
如果能在鲜卑府建功立业,对于文臣而言就是名垂千古的功绩,多少人为此费尽心思,若非有前鲜卑州牧司马御棋获罪一事,现在鲜卑府早已是文官的天下了,哪里能走到今日的地步。
但就算再难,政绩的诱惑太大,文官绝对不会放弃这一块土地。
这已经不是整顿内州军务的军伍内部之事,而是大靖朝百年不遇的,文武之争。
第191章 宁州大胜
正如贾家铭所想,文官对兵部在鲜卑府建立成军武培育地的设想和提议反对激烈。
若非因为边境战局,文官早就正面对军机处发难,而不是“温和”地上奏皇帝陛下,斥责兵部“不负责任”的想法。
这个谁都不让步的拉锯战,在宁州军大胜羌族和南蛮的联军的时候再一次被推向了激烈的争锋局面。
此前,宁州的局势每况愈下,继西南第一关隘马敢城被破之后,第二关口永宁城也没守住半个月就败在羌族大军的手下。宁州军的军心动荡,狼狈退军到宁州第三边境城马泰城中。朱振梁就是在这个时机赶到了马泰城中。
他悄无声息地入主宁州军,挟持姚让以帅印号召群将入账,强硬地夺了姚让和胡康的军权,一道道指令从他口中发出。
自他表明了身份,怀疑的人不是没有,但朱振梁是个不怕事的,但凡抗议者,直接以不服军令军法处置——通通军棍伺候。他到宁州第一天,就把三个领将打得下不了床,直接用兵权威慑他们,冷嘲热讽,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不给他们一丝讲道理的机会。真正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让宁州领将愤怒,但也正是如此,才把他们的心定住,势必要做出一番大作为来打朱振梁的脸。
一品兵马大帅又怎么了?
这里是宁州军帐,不是朱家军!他凭什么作威作福?
多少人咬牙忍住暴走的情绪,他们那时候被愤怒和羞耻冲击得几乎理智全无,但正是有这一腔孤愤,让他们带着士兵杀入敌军之中。
死怕什么?他们穿着甲胄,是大靖的军人,而不是朱振梁口中一无是处的废物。
“杀!”
“杀!!”
“驱逐敌寇,绞杀贼首,收复失地!大军随我,杀!”
“斩首级五人升伍长,十人升百夫长!通通有重赏!上!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领将冒死领头,无惧无畏,战鼓擂动,喊声震天,一时之间热血涌上头颅,士兵们杀红了眼,只认得敌军身上的红,挥刀砍杀,连回手自卫都不曾考虑。
朱振梁在城墙上看着,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
这群孙子,好歹没把敌军吓破胆。
他对身边带着的精兵吩咐了几句,后者离开后不久,便搭箭挽弓,瞄准敌军旗帜,放箭——
“呜——!”
号角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在战场上厮杀的兵丁,不论是大靖军还是羌蛮军都被这个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
“将军死了!退兵!快走!”
“败了!快退兵!”
最先喊叫起来的,是羌族语和掸国盘越话,随后才是大靖汉话。
“他们的主将被杀了!他们要逃!快杀!杀!”
“为兄弟们报仇!杀光敌人!”
“杀啊!”
场上的将士抬头一看,果然,敌人的摇旗都倒了,战鼓都擂不响了,这是他们要赢了啊!趁你病要你命,就在敌军要退兵的同时,大靖军杀气冲天,嘶吼着扑向逃窜躲避的敌人。
“怎么回事!谁吹得收兵号角!是谁?!”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羌族领兵主将大骂出声,两军交战时期,竟然让奸细侵入己军账内,连收兵号角都吹起来了简直该死!看着己军被号角迷惑给了大靖军可趁之机,一批批士兵被俘虏被杀,不过顷刻之间,大势已去。
羌族领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