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刚才眼睛都看直了,可见柳兄你调,教有方啊。”
柳章久住婵娟馆,这些女子多半与他曲舞相合互有讨教,外人或许觉得柳章此举丢人,但他自己随遇而安不卑不亢,对于苏东海的玩笑话接受良好,调侃自己起来比谁都能挖苦。
楼安宁也笑,说话却不甚客气:“倒不知道东海你什么时候也懂得附庸风雅,吹得一口好箫,我们可都没听过呢,便拿来讨姑娘们的欢心,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
苏东海过了十六岁依然是那副小手小脚的模样,身量只比女子结实一点,很难想象他的力气足以一拳倒牛。
不过谁让他拿什么调侃不好,一句话就戳中贾家铭痛处,楼安宁比秦奚这个傻帽旁观者清,因此格外替他抱不平。没法整治秦奚,苏东海和柳章他可不会客气。
苏东海讶然,“楼二兄长今日好大的火气,可要给你寻个发泄……”
“呵,我还不知道苏少现在做皮肉生意了。”楼安康打断了他,警告地瞧了他一眼,见他讪讪地收嘴,这才笑道:“柳兄的曲舞造诣确实登峰造极,怪不得连女状元都为之倾倒。听闻柳兄家境清贫,有这番作为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柳章闻言还是一张笑脸,丝毫不为所动,“楼兄谬赞了。我不过是早年得了贵人相助,虽然这些贵人都是文弱女子,章亦受益良多。不瞒各位,我视她们为亲为友,若以男女之情论之反而落了下乘不足以示吾心之万一。”
几人听了多少有些惊讶。
他们没想到柳章竟能坦言他曾受青楼女子教养的过往,但转念一想,如今柳章科举无望,回归本我也是情理之中,便不再出言试探,只管喝酒作乐。不多时便称兄道弟,好不和睦。间或有行船经过听见,不少人指指点点大叹世风日下,还有些激越之语,几人全都充耳不闻,全作助兴了。
过后有一个相熟的声音插进来,别人还未动,秦奚便探身出窗外大声回骂道:“贾老十,船上就是本大少爷,你说的无耻下流是指小爷我吗?!”
画舫上的贾府排行第十的贾家丰吓了一跳,但随即跳脚道:“原来是你!老十一是不是也在上头?好你个秦奚,自己下作就算了还总扯上他坏我贾府名声,你是何居心!”
之前比贾老十说得还大声的人都不吭气了,在一旁装鹌鹑听着。如果只是秦奚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各自家中也有底气不怕正面交锋,但谁都知道秦奚和贾家铭素来与长信侯爷、镇北侯府的小世孙以及楼尚书府上两位嫡孙交好,说不定他们现在都在场,若是出言不逊得罪了一窝,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他们可不像贾老十,仗着是贾府十一少的兄长,说的再过分也可以被豁免。
秦奚冷哼一声,“十一是春闱三元之首,要给贾府丢人还轮不到他。倒是你,文不成武不就,不好好待在家里悬梁刺股跑出来丢人现眼,还敢在小爷面前大放厥词,真是好大的脸面。”
贾府一家人对贾家铭如何,秦奚都看在眼里,对于这个仗着比十一年长一岁各种摆兄长的威风给他找不痛快的贾家丰,他从来不给好脸色。
贾家丰也看不上他,两人每每遇上了便要尖酸刻薄一番。
现在被秦奚扒了中书令府十少的身段威风,贾家丰自然不会忍气吞声:“我好歹也是自己考取春闱,不像某些人,一事无成还得靠着家里蒙荫谋差事。”
秦奚:“你有本事倒是求你爹给你——”
“秦奚。”贾家铭拉住他,把他父亲牵扯进来到底不妥,虽然明白人都知道贾中书对待家中除了十二郎和嫡长子之外的儿子的态度,但摆在明面上,就不合适了。他对贾家丰行了一个半礼,道:“秦奚无心之语,还请兄长不要和他计较。”
贾家丰最喜欢看他伏低做小,此时逮着机会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不过还没等他作威作福,楼安宁便搭着秦奚和贾家铭的肩膀探头出来道:“诶,还听热闹的啊。你们在画舫上做什么呢,连个歌舞都不请,不会是背着我们商量什么事吧。”
说着,他的目光在楼家以为族亲身上划过,对方立刻赔了笑脸,羞窘道:“哎,楼少误会了,今日我们来得晚了些,婵娟馆还有其他几处都没有好去处,索性才来游河。”
话虽说得漂亮,但知情人都知道,他们这些家族中不甚被看重的子弟能够挥霍的银钱实在有限,和别人拼不起场面自然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楼安宁笑着道:“这河游了十几年了还不就是这个样,看得出什么新鲜。婵娟馆里出了新歌舞,你报我的名号,让她们给你一个上等雅间。”说着,回头招呼了他楼安康,让他兄长派个小厮去把帐结了。
所谓钝刀子磨人疼,楼安宁的大方着实把这些世家子弟的面子里子都给揭了,就是贾老十面对贾十一财大气粗挥金如土的至交好友,也没法再摆兄长的谱。
几人脸上都烧得慌,可又不能拒绝楼二少的“好意”,便顺势划船靠岸。
他们还未走远,楼安宁便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苏东海见状撇嘴道:“本来还想给几位兄长助兴呢,楼二少倒是快人快嘴,一点表现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行了,杀猪焉用宰牛刀,全洛京谁不知道你苏大少的威风,可别跟着我显摆了。”
楼安宁把贾家铭拉回座上,画舫中的歌舞已经换了一曲,曲调柔婉舞姿风雅,看着很是赏心悦目。见他们心情大好,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