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冷不热的。

其实柏方时看得出来,盛约不开心,他今早起床时身边就已经没人了,按平时的习惯,盛约会粘着他废话几句,在床上赖够了再穿衣服。有时还摆出一脸欠揍的表情,暗示他,“快帮朕更衣”。

柏方时说不出安慰的话。

他知道他哪里惹到了盛约,但并不理解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出柜这么大的事,明明可以沟通,到了盛约面前,却什么道理都讲不通了。但凡他没有顺着盛约的心意做事,这位少爷就不高兴,就摆冷脸,就委屈。

以此可见,在没见面的三年里,盛约没少跟他生气吧?大概生气和伤心交织在一起,每天都不开心。

一想到这儿,柏方时顿时没脾气了,他把助理支开,耐着性子哄盛约:“你笑一下,弟弟。”他捏了捏盛约的脸,把那张被粉丝和媒体吹为“天仙下凡”的面孔捏成一个鬼脸,又捏了一把盛约的耳朵,“弟弟,弟弟?”

盛约顶着滑稽的鬼脸,冷冷地扫他一眼:“干嘛?”

盛约没笑,柏方时被这么大的反差逗笑了:“你怎么这么可爱?”他凑近了一些,哄小孩似的轻轻亲了亲盛约的脸,“别生气了,把自己气成一个闷葫芦,有必要么,嗯?”

盛约不吭声,柏方时无计可施,想了半天,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我告诉你锁屏密码好不好?”

“……”盛约瞥来一眼。

柏方时说:“密码是你生日,试一下。”

盛约冷哼一声,低头输了一串数字,结果没解开。

柏方时说:“niri。”

盛约:“……”

“你有病吧柏方时!”盛约恼羞成怒,“拿这种老梗耍我呢!”

“没。”柏方时抓住盛约的手,按着他的手指把锁屏解开了,然后在屏幕上划了几下,跳到设置里,“我改成你的生日行了吧,970523,我记的对不对?”

盛约哼了声,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柏方时手痒,又去捏他的脸:“乖,给哥哥笑一下。”

“滚蛋。”盛约把手机还回去,昂着下巴翘着尾巴推开化妆间的门,出去准备拍摄了。

第十四章

今天现场的人格外多,除了剧组的,还有一批媒体。

柏方时和盛约都见惯了大场面,被多少人围观没有差别,他们做好造型,灯光、摄影、道具和群演都准备好,导演喊了声“a”,正式开拍。

背景是古街实景,y-in天,大风。

男主角沈方被一队戴面具的黑衣人追杀,一路奔逃至一座小镇。

沈方身受重伤,无路可逃。

他停下的时候,那队黑衣人也停了,这些人乃是当朝赵宰相门下的死士。

死士中为首的那个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正是段扬,他的昔日旧友。

“……是你?”沈方失血过多,以剑支地,勉强支撑自己没有倒下。他掀起眼皮看段扬,那双眼皮下的眼珠猩红充血,如同在苍白的面孔上割了两道鲜红的血口,十分刺目。

“段兄。”沈方咳出一口血沫,“如果你恨我,尽管来取我的项上人头,大可不必委屈自己做朝廷的走狗,与整个武林为敌。”

段扬冷笑:“朝廷的走狗?沈大人这才扒了官服,转头就把老家当狗窝,入乡随俗得倒快。”

“你不也一样?”沈方嗤笑一声。

说完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猛咳,他喘了半天,平复了呼吸才说:“看来今日已没有生路可逃,话别之前,段兄可否愿意与我叙叙旧?否则过了奈何桥,你我下辈子是敌是友,可不一定呐……”

沈方死到临头仍不畏惧,段扬冷冷地瞧着他,没吭声。

沈方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那日在竹林馆,你和一个江湖骗子赌钱,输得买不起酒,险些脱裤子抵了。我路过时,你对我笑,‘这位仁兄,可否借几钱,等我赢了这庄便还你’,那时你活像一个……活像一个从我脑海里蹦出来的人。”

小镇的长街铺着零零落落的青石砖,沈方的血滴到地上,被大风卷来的尘土盖住,他慢慢直起腰,对段扬说:“我始终以为,当过知己的人,心里一辈子都有一份情,即便你我反目成仇,我的这份情,也依然还在你身上……”

“哈,沈大人何必……”

“但我脑海里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沈方和段扬同时开口,说完一并没了声息。

大风越刮越烈,段扬制止要动手的手下,往前走了几步。

“沈方,我自己选的路,对错只有我能评判,我不按你欣赏的活法走下去,你若看不惯,大可以去欣赏别人,何必说这劳什子的废话?”

“……”

“你的情?与我何干,于我何用,我不要也罢!”段扬拔剑出鞘,“——给沈大人留个全尸。”

他抬手作令,身后的十二名死士同时发难,一并向沈方攻去。

就在这时,局势陡变。

狂风中忽然卷来十二枚剧毒银针,准确无误地刺中死士们的后颈,此毒见血封喉,十二人齐刷刷倒在地上,倒成了两排规整的垫路石。

沈方来不及反应,段扬已经收手了,一点银光在他袖中隐没。

沈方往前踉跄了一步,神情复杂地盯着段扬。后者却道:“沈方,这是最后一次,我最后一次放你,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必再叙旧了。”

段扬的冷漠与心狠手辣仿佛与生俱来,但沈方知道,他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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