懈怠地逼着他用功,难怪他整日里一副恹恹欲睡的神情。
殿内的萧衍似乎有了些不耐烦,少年稚嫩的嗓音略高:“我都知道了,你走吧。”
孝钰忙从窗外踱到墙根后躲起来,听门吱呦一声,那人蹑手蹑脚地探了出来,鬼魅影儿似得消失不见了。
当夜萧暘不负所望,成功将天竺葵偷出来,供养在偏殿搭起的温室里。
第二日为了这失窃的花,勤然殿生了好大一场风波,那些守卫信誓旦旦地称绝没有外人闯入偷盗的可能。孝钰默默翻了个白眼,她亲眼见着昨晚那神秘人出入勤然殿如若无人之境,不是个武功高手,那就是他买通了守卫。
不满十岁的怀淑罕见的烦躁,负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周身一片冷滞,没有一个人敢跟他搭话。
孝钰瞅着萧暘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心里有些慌,本是好意,若是惹得怀淑发怒,那将来可怎么收场。
“怀淑哥哥……”孝钰低声说:“你不是说草木花叶,皆是生灵吗?或许是这花自己有灵性,见久未绽放,辜负了你的一番照拂,躲起来了。”
怀淑顿了步,温润如玉的面庞上流转着柔和的神色,言语多了几分诱哄:“小玉儿,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话音甫落,萧暘猛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老牛破车一样许久也停不下来。
怀淑的眼中狐疑之色愈浓,视线巡弋在萧暘和孝钰之间,“你们两这几日总聚在一起合计什么呢?是不是把主意打到我的花上面了,那花可是我的好友从西域带回来的品种,整个大周都找不出来几株,你们两要是给我祸害了……”他转而把视线投到萧暘身上,“我可收拾你。”
萧暘勉强止住了咳嗽,气得直跳脚:“我们两一起干的,凭什么只收拾我。”
孝钰翻白眼,暗中骂,真是猪一样的队友,人家还没审呢,自己先招了。
第65章 番外——陈fēng_liú年
怀淑定定地看着孝钰和萧崵,面色凝若霜雪。
“那个……”孝钰慢吞吞地踱到书房门口,结结巴巴地说:“舅母找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萧崵眼珠一转,大觉不妙,沈孝钰这个主谋要是走了,岂不只剩他这个同谋留在这儿挨刀受审了。忙跟上孝钰,要随她一起走,岂料怀淑不动声色地拽着他的后衣领,往后一提溜,将他逮了回来。
孝钰刚迈出去,见吴越侯给她请的花匠正满脸喜色地奔过来,“开花了,那花开了。”
偏殿四角放着新泥陶铸的火炉,并置了满满一铜盆水,原是怕太干将花熬死了。棉纱虽有保暖的作用,但还能漏进来一点点阳光和风。那盆天竺葵上结了两三只小花苞,粉嫩小巧,隐在青翠枝叶间,仿佛一粒粒红珍珠。
花匠在一旁殷殷地说:“兴许是本就到了该开花的时候了,给这热气一蒸,提前开了。”
孝钰喜不自胜,踮起脚将那盆花抱在怀里,白如凝脂的面颊上扑了一层红晕,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激动的。
“怀淑哥哥,父亲果然没有骗我,他说依这个法子,准能开花。”她说这话时眼睛晶莹明亮,仿佛有星光在闪烁。
殿里垂着半旧的幔帐,被轻轻掀开,萧衍默不作声地走到怀淑身后,正见到孝钰那双乌澄明澈的眼睛,在被隔绝了大半阳光混暗的殿里,显得那么亮。
怀淑从她手里接过那盆花,微有愣怔,见孝钰笑靥如花,“怀淑哥哥,我知道你最喜欢这盆花了,可是它好久都不开花,如果它能开,你一定很高兴,你现在高兴吗?”
她眨巴着清透的眼睛,满怀期待地认真看他。
怀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温和深切地笑了笑:“我当然高兴,既为这花,更为小玉儿的一番心意。”
孝钰一听怀淑说他高兴,便觉得了件价值连城的异宝一样,咧开嘴笑得灿烂,露出一口白皙鲜亮的齿贝。
萧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想,这凤尾星还真有点傻,可心底却好似被撒了一把种子,不知觉生出一丝丝羡慕。为何从没有人问过他高不高兴,为何从没有人为了能让他高兴而多费一些心思。他的生命里只有那些摞成小山高的书和无休止的催上进。他的父皇离他那样远,他的母亲也离他那样远,从小就被告知那些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将来都会成为他登高的拦路虎、垫脚石。
那在他身上倾注了无数心血的母亲和舅舅,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在将来从他身上得到期许的回报。
他是大周的三皇子,也是被人投了许多筹码,用来下注的赌盘。这些在勤然殿里日日勤学苦读的皇子们,哪一个又不是呢?
可大哥与他们是不一样的。他是太子,有一条能望到底的锦绣大道可以走,他日君临天下,统御九州,是早就注定好了的事情。
萧衍望着兄长的背影,苦涩地想,太子又如何,太子也是别人手里的赌盘,宫闱外的朝堂上,有多少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荣耀富贵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他向来活得清醒,并且知道,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