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李思晗摇摇头。
“这些年,你都没回过家么?”
“没。”又是一阵摇头,李思晗仰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娘估计不想见到我这个不孝女了。”六年前,父亲遇刺身亡,她的母亲嘶声力竭地劝说她留下,虽然她极不愿意抛下年事已高的母亲,可她还是决绝地走了,因为那时皇甫瑾瑜毒素未解,周癫前辈又已仙逝,若她置之不理,皇甫瑾瑜定是必死无疑。
李思晗无奈的话语,皇甫瑾瑜在帘外听得真切,为之心痛万分,正是她累得思晗有家归不得的。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太后拍着李思晗的手说道,“瑜儿要是知道你这份情谊,定会很高兴的。”
太后说着,不觉红了眼眶,她说道:“当年为了逼迫瑜儿就范,哀家曾命令李相将你带离瑜儿,甚至还因李相的无功而返生气,后面想来,哀家倒应该感谢李相没能把你带走,更应该感谢你义无反顾地留在瑜儿身边,她才不至于孤身一人。孩子,你对瑜儿的这份情谊哀家真不知该怎么谢谢你。”
“太后,您别这样,思晗承受不起。”李思晗说着,紧张地扶起太后。
“孩子,回家看看吧,你娘一定很想你,天下没有母亲是不希望见到自己的孩子的。”
“嗯嗯!”李思晗噙着眼泪,点点头,说实话,她也很想家,很想家中的亲人。
“作为一个母亲,哀家能理解你娘的心情,她一定很想你,很想很想。”太后说着,混浊的目光变得幽远,她颤抖着手,轻轻抚着李思晗的脸,“孩子,你怎么舍得丢下母亲?这些年,你怎么就不出现?你可知母亲很想你,很想很想……”
虽然太后是摸着自己的脸,可李思晗知道,太后是在透过她的脸看另外一个人,她呼唤的是远方的皇甫瑾瑜,虽不忍心打断太后对瑾瑜的思念,可她更不忍太后陷入这种虚幻的遐思,于是她轻轻握住太后枯瘦的手,提醒道:“太后,我是思晗。”
太后在听得李思晗的提醒,愣了一下,睁开眼努力看了许久,终才明白是她认错了,她才不舍地缩回手,失落地说道:“哦,思晗啊。”
太后的声音很轻,可她的失落之语却如刀般割着皇甫瑾瑜的心,她在想自己此番狠心不与母亲想认,真的对吗?一个老母亲的拳拳思念,难道还抵不上自己那些似有若无的顾虑么?她踌躇着,宽大的袍袖中,拳头紧攒,指甲陷入皮肉内亦不觉痛。
“母后很想念三哥,朕知道三哥一定也很想念母后。”皇甫瑾珩在旁说道,“朕要进去了,王大夫可要同进?”
“不了,草民带着面具,怕吓到太后。”
“哦,这样,那把面具摘了吧。”
“这……”
“哈,朕说笑的,王大夫如果现在不方便,就晚上过来吧,母后的病还得劳你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