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慕辰瞳孔骤缩,他想起魏孝和临去前的请求,心头不禁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保全九族人的性命,却仍有三族人无可幸免……
刘慕辰垂着眼敛,他听着外头魏青寒愤怒的吼声,轻道:“那魏公子……”
萧炎道:“知道你想保他,特意从天牢里弄了个死囚替上,个中情由日后再同你细说,若非如此,凭他刺伤你这点,本王也非要他好看不可。”
刘慕辰哭笑不得,萧炎那话说得恶狠,但他知道,一旦萧炎了解真相,他同样会替魏孝和保下魏青寒,毕竟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刘慕辰沉默片刻,问出了一直梗在心里的问题:“皇上如何处置太子?”
此话一出,萧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刘慕辰见状,不由想起那夜萧世显知道真相后,那寡淡到让人觉得恐惧的脸……
他直直地盯着萧炎,后者不语,屋内霎时静如死海。
“父皇暗中革了太子手里的职务,连带着潘丞相,眼下亦无上朝参政之权。”
刘慕辰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萧易还在房内。
“暗中?”刘慕辰蹙着眉头,敏锐地捕捉到了萧易话里的关键词。
萧易看着刘慕辰的眼睛,沉声补充道:“他依旧是太子,潘煦依旧是丞相。”
刘慕辰身体一颤,整张脸瞬间冷了下来,他慢慢放下放在萧炎头上的手,那夜魏孝和亲自将供状塞进他手里的画面犹在眼前……
“为什么?”刘慕辰看着掌间的纹路,门外魏青寒的声音依旧不曾停歇,他沉默片刻,脸上忽然浮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魏大人受他胁迫惨遭灭族,他身为一国太子,为一己私利陷害手足,戕贼万民,却何以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储君的位子上?!”
刘慕辰越说越激动,胸膛在那满腔的愤怒下忍不住浮动起来。萧炎握着他的手,不住道:“你先别气。”
语毕,又不禁朝萧易投去一个不善的眼神。太医先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让刘慕辰有剧烈的情绪起伏,他倒好,一下子把事情都倒出来了……
萧易对萧炎的眼神恍若不觉,他接着道:“因为他是太子,是一国储君,所以绝不能为一己私利陷百姓于水火之中,可是他做了……”
萧易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深邃起来:“谁都能对不起百姓,可我们萧家不行,太子不行,父皇不能让百姓对朝廷失去信心……”
“所以为保朝廷之威,那些受难的百姓就活该被蒙在鼓里?!”
萧易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慕辰,后者脸上充斥着质问之色,萧易看着他堆满愤怒的脸,轻叹道:“你好生歇着吧。”
语毕,他旋身出门,那一转太过**净利落,以至于刘慕辰并没有察觉到,萧易那张向来寡淡的脸上隐隐浮出一丝愤怒与不甘之色。
“不可动气。”萧炎用指腹轻轻勾去刘慕辰散在额前的发丝。
刘慕辰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房梁,良久,他道:“原是我太天真。”
萧易先前平淡的反应虽然令他恼火,但细细想来,历朝历代这样恶心人的事又何曾少过?锦绣河山下有多少沉冤枯骨,只怕统治者穷尽一生亦无法筹清……
只是……
刘慕辰偏头看了看萧炎,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淡淡的失望,他喃喃道:“王爷生在帝王家,该是见惯了这些吧……”
萧炎不语,他垂首望着刘慕辰,忽然俯身与他额头相抵,两人的目光交融在一起,萧炎沉声道:“你是在怪我漠然无情?”
刘慕辰微微一顿,心里想得虽没萧炎说的那般严重,却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意思,他轻叹道:“我只是想着,王爷与旁的皇室中人总有些不同……”
萧炎愣了愣,脸上忽然扬起一个俊逸无双的笑容,他将唇靠近刘慕辰,两人的鼻息融在一起,相距不过半寸。
“我自然与众不同。”萧炎愉悦地笑了笑:“不然你当初又怎会选本王呢?”
他看着刘慕辰,不等后者答话,又兀自道:“该出的怒气早就出了,你可知你晕的这些日子,本王是怎么过的?”
离得越近,萧炎眼白上的血丝便愈是清晰……
刘慕辰一时语塞,萧炎又道:“我若在你面前气恼,你可会受我影响?”
刘慕辰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萧炎笑道:“既如此,我宁愿憋死。”
那平平淡淡的五个字,却让刘慕辰心里骤然一动,他看着萧炎,竟是一点都不觉得对方是在哄他,他相信萧炎,自打那夜几乎被潘煦逼入绝境之后,他便彻底认清了这点。
“你的玉佩……”刘慕辰看着萧炎的眼睛,有些心虚道:“被我弄碎了。”
萧炎不以为意道:“它替你挡了半剑,也算死得其所。”
刘慕辰蹙眉道:“那毕竟是皇……皇上亲赐给王爷的,如此恐怕不妥。”
刘慕辰发现,他现在一提到萧世显,心里总有些芥蒂。
“放心,它对你有救命之恩,本王已给它找了大夫了,待痊愈后,依旧让它护着你。”刘慕辰扬了扬唇角,似乎是被萧炎的话给逗乐了,正想回应,却见后者望着自己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方才心里存着满肚子的话倒是不觉,眼下忽然静下来,刘慕辰只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头。
萧炎跟他靠这么近做什么?唉?怎么感觉身上有些发热,什么情况?
萧炎看着刘慕辰佯装淡定的神情,沉声调侃道:“你何以双颊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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