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纷纷言笑出声,都说官场尔虞我诈,却未曾没有真情实意……
刘慕辰远远望了望那些手捧热粥的孩子与老人,灾荒未解,却也并非都是些让人寒心的事……
是夜秋风大作,难民们难得吃下一顿饱饭,连日来的奔波疲累早已榨**了他们的精力,因而天色方暗,不少人便已径自找地方歇下了。
萧炎站在篷子前,他望着那些依偎在一起衣衫褴褛的孤儿寡母,神色愈发凝重起来……
与魏孝和还有莫许商讨事宜直至深夜,萧炎走出篷子,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下寻到了已沉沉睡去的刘慕辰,不知是不是因为风寒的关系,他闭着眼睛,身子却忍不住打起哆嗦。
萧炎解下外袍盖在他身上,随即将人连着衣服一同搂入怀中,刘慕辰眯了眯眼睛,一见是萧炎,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他含糊道:“冷,该给他们盖几间房子……”
萧炎扬了扬唇角,轻笑道:“好。”
月明星稀,两人堪堪入睡,不知过了多久,堆放存粮的帐前忽然传来韩勋的惊喝声:“什么人?!”
第35章 紊乱
本来已昏昏沉沉的二人顿时清醒,刘慕辰和萧炎对视一眼,两人匆匆赶到帐前,就见韩勋正单手擒着一个人,旁边围站着许多本在帐内看粮的士兵,显然也是被方才那一喝给惊到了。
“莫大人?!”刘慕辰惊讶地看着眼前面露痛楚的男子。
“呦,公子。”莫许面容扭曲地笑了笑,随即转头对韩勋道:“韩公子,可否先放开臣?”
韩勋顿了顿,虽说他爹是兵部尚书,但他本人并无一官半职,一直擒着莫许确实有所不妥。
他抬头看了看萧炎,后者摆了摆手,韩勋便顺势放开了他。
萧炎看着莫许,笑道:“大人何以深更半夜还在此处,难不成是在这荒郊野外,大人无法安寝?
“王爷说笑了,王爷都能与民共苦,何况是臣,臣……”
“大人为何深夜还在此处?”萧炎打断莫许的滔滔不绝。
莫许尴尬地笑了笑,他摸摸头凑到萧炎面前,轻道:“实不相瞒,臣方才起来如厕,眼见这帐前有人鬼鬼祟祟,便前来一探究竟。”
刘慕辰哭笑不得,只觉这个理由简直烂到极点,鬼鬼祟祟的难道不正是他莫许?
萧炎看了看韩勋和那帐子,韩勋抽身退出,他走进帐内,在对里头的东西进行一番确认后,暗暗朝萧炎摇了摇头。
萧炎扬了扬唇角,对莫许笑道:“存粮无误,劳烦大人三更半夜还惦记着,实在辛苦。”
莫许嘿嘿一笑,正想再拍几句马屁,一旁的刘慕辰忽然道:“时候不早了,大人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这里本没有刘慕辰说话的余地,但在场众人听着都觉得顺其自然得很,莫许笑道:“多谢公子关心,王爷,那臣便先回去了。”
萧炎微微颔首,对帐前围站着的士兵道:“你们也回去吧,当差的时候上点心。”
“是!”
士兵入帐,萧炎偏头看了看莫许渐行渐远的背影,对刘慕辰道:“其实听他再扯掰几句也挺有意思的。”
刘慕辰笑着摇摇头,说道:“人家都说相由心生,他生得这么一副斯文俊秀的模样,怎说起话来就这么没边呢?”
韩勋笑道:“他家本来也是江南那地做生意的,家里还有底子,便给他捐了官,他倒是有野心,成日想找大树攀着,只是潘丞相不待见他,他几番想讨好太子,都无果而终。”
韩勋顿了顿,又道:“虽说存粮并未又任何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但他到底是太子那头的人,我还是盯着他点好。”
萧炎颔首笑道:“韩小姐与宇文公子都回去了,其实你本不必留于此地。”
韩勋不以为然道:“阿旭旧伤初愈,珂儿是女儿身,在这多有不便,我本无妨,既当初决定投了王爷,如今为王爷办事,也是应当的。”
太子势大,然气度品节堪忧,萧炎虽具城府,但行事潇洒不羁,或许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能打动韩勋吧。
刘慕辰望着萧炎和韩勋,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澎湃的情绪,人生在世,求得也不过是个至情至性。
一番闹腾后,三人竞相散去,韩勋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观测莫许,刘慕辰和萧炎则是重新回到树下歇息。
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帐前黑影微动,却已无人知晓。
翌日清晨派过粮后,刘慕辰跟着萧炎将心底想要盖房子的念头同魏孝和等人商榷了一番,魏孝和沉默片刻,说道:“公子初衷虽善,然造房工程巨大,只怕……”
刘慕辰道:“能遮风挡雨即可,赈粮人手充足,白日里便可伐木取材,难民里若有吃饱喝足的壮丁,亦可动用他们,为了自己的妻儿老小,他们总没有不愿之理。”
魏孝和似有犹疑,莫许适时道:“公子想法甚佳,但不知这木材从何而来?”
刘慕辰道:“这前头的树林有如此多的树木,只要……”
刘慕辰微微一顿,虽说树林里多的是树木,然从整体来看,这上京城郊却还是空旷得很,眼下秋风正起,本就是靠着那片树林才遮挡掉一些,若是再伐了……
刘慕辰抬眼看了看莫许,后者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个正经的笑容,但不知为何,刘慕辰忽然对他的看法产生了些改变。
本来看书的时候觉得他只是个一心溜须拍马的马屁精,可眼下看来……如果刚才那问题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