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揉我的脸,顾庭生说:“没事的,我没事。”然后他看着我,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他似乎要哭了。
顾庭生说:“小露,别对大哥这么好,不值当。”
“值得。”我不明白顾庭生怎么说这种话,我以为他是指从初中开始只有我愿意和他做朋友。我告诉顾庭生,重复道:“对你都值得。”
这时候我身体还在止不住的轻微打颤,刚刚遇见了袁梦宇和顾醒松,遇到的太措不及防,我明白我既恨着袁梦宇和顾醒松,但同时我也惧怕他们。
前世我是怎么死的,和他们究竟有没有关系我都不知道。但如果不是他们,我又怎么会牵扯进那些泥潭般的生意中。
我的那一生遇到顾庭生,就像是一直暗无天日的长夜中遇到了一束光,但我遇到顾醒松和袁梦宇,光就消失了,黑暗再次来临。
我一生的悲苦喜怒哀愉都寄托在顾庭生身上,他们却要夺走顾庭生这个人,让他陷入万劫不复。我是个并不聪明的人,我瘦弱没有力量,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与他们同流合污,然后毫不意外的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其实人命值钱吗,那时我接触了袁梦宇的生意,才知道在社会的最底层,二十万就可以让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替你去杀一个人。还有更便宜的,有的连环杀人犯缺钱,身上背负的人命可谓债多不愁,五万就可以让他为你做掉一个人。
在阳光所不及的黑暗中,人命从来不是命,只是和金钱挂钩的数字。一个人死了,于旁观的人看也不过是比死一只蚂蚁大点的事,一个人的命到底重不重要,从来只对爱他的人的重要。
我喜欢了顾庭生后,在我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他晚回家一会儿我就会担心的要命,就总是忍不住想他怎么还不回来,他是不是出事了,他是不是出车祸了还是喝醉酒迷了路。这些想法其实是很没必要的。
但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总忍不住往不好的地方想。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把自己的喜怒欢愉都挂在了这个人身上。所以比谁都害怕他会死掉。他的命于旁的人来说只是一个无意义的符号,于你来说就是一辈子了。一辈子只喜欢这一个人,他不能死,他死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开心了。不开心久了,这一辈还有什么意思呢?
没意思了,一点意思都没了。
“对你做什么就值。”我感觉心情平复了一些,只是手还有发颤,顾庭生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他的手也在打颤。
“你以后不要说那些话了。”我晃了晃手,对顾庭生交代,“不要恨一个人,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恨,是完全的忽视。也不要说不值得,大哥,能遇见你我一直都很开心。就像是突然得到了一件宝物,突然上天就给了我一个超级大的宝贝。”
顾庭生笑了起来,他伸手想摸我的脑袋,但是他手落在我头上,顾庭生说:“你长高了很多。”
“我在慢慢长大。”我告诉顾庭生,我很认真的向他保证,“我以后会赚很多钱。”
“你要很多钱干嘛?”顾庭生轻轻的问我。
“给爸妈给姐姐,不想他们辛苦。”我告诉顾庭生,又对他说,“剩下的都给你,你不是想自己办公司吗,我给你赚注册金和投资资金。”
顾庭生当时表情就愣住了,我说着想了想,心中一直有这个打算,顾庭生想要脱离顾醒松和袁梦宇,自己创业就不能用他们的钱,那注册公司和租房子还有前期投资都要钱。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注册公司的钱十万就够了,主要后续租写字楼的租金还有办公用品,这些也还好,十万包圆了吧,但是前期雇佣员工要给他们发工资,还有早期做外包赚钱甲方肯定不会付全款,我们得自己担负前期投入,流动资金就必须也空出来十万,这样加上员工工资和他们的五险一金算下来得要——”
“杨露。”顾庭生喊我,打断了我说的话。
我顿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似乎有点自作多情也想的太多了,但是我忍不住又补充道:“还得再多出两倍的钱,你失败了我也能养你。”
我想要有很多很多的钱,买一幢我们曾经住过的那样的两层小楼,带着花园和秋千,让你永远不用为钱财折腰,可以一路风雨无阻前行,让你永远可以不用学会圆滑与折断傲骨。我希望你可以永远是少年时特立独行的顾庭生。我想让你一辈子都不用弯腰,一辈子肆意行事锋锐永存。
“大哥……真的不值得你这样的。”顾庭生低下头,他突然伸出手抹了把眼睛。
“……你哭了?”我吓了一跳。
顾庭生:“谁让你说的那么肉麻。”
我心中莫名其妙,我说的话哪里肉麻了,都是很现实的东西好嘛,都是钱啊、后路啊,这些东西顾庭生说肉麻,我现在信了,理科生的思维果然是难以理解的。
“这算什么肉麻。”我和顾庭生站在学校门口隔着铁栏大门看外面,林淑珍和夏朝北都还没来。
我和顾庭生闲聊:“这类杂志写的言情短篇,就《致安琪儿》这篇,那里面的句子才叫肉麻,能酸掉你的牙。”
顾庭生问我:“你说两句听听。”
我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你是我一世遥不可及的……咳咳……”
我捂着嘴,顾庭生低头看我,我哈哈笑了起来:“不行,太傻了,写出来还好,你让我说出来,真的太傻了。”
顾庭生也笑起来